此折騰了約莫半個時辰,金算盤帶著小黑雷鬼準備去歇息,知穆雙飛或許夜間尚要揣摩以前得之《玄黃秘法》,苦練玄劍,遂另選了一間素日和尚住的齋房,裡面倒也乾淨清爽。穆雙飛方自念動幾句秘法口訣,鍾月敏卻踢踢踏踏地跑了回來,滿足潮漬,將他悄悄拉到一旁,低聲道:“這裡還有一件大事,不急著歇息,你和我去看看熱鬧。”幻出“清風斜雨”,提起紅纓長槍,轉身即往屋外走去。
穆雙飛知她向來直肚直腸,無可奈何,只好任由她引路,眼見卻出了寺門,來到小鎮一處早已關門歇戶的酒家旁。大雨過後,空氣清新,夜色亦隱約有些幽瀾恬愜。街上行人異常稀少,家家戶戶,倦怠了神思,又百無聊賴,多已熄燈早睡。鍾月敏左右看顧一番,說道:“這裡便是鎮上最有名的酒家。不過小鎮既已破落,此店榮耀輝煌,亦如昨日黃花,痕跡難尋了。”穆雙飛看門口掛著一面大旗,旗色陳舊,頗蓄滄桑,上面尚有不少腐蝕的斑駁汙垢,用小篆書道一副應聯,所謂之“酒香十里醉千盅豪客,釀造百世造萬代蓬萊”,遂笑道:“這家東悅酒家縱然破敗,委實依舊好大的口氣。可惜你不能喝酒,略飲即醉,否則我們非得砸門進去好好見識一番。”鍾月敏嘻嘻一笑,臉上露出幾分俏皮神氣,道:“我便是不喝酒,也要敲開他們的門。”穆雙飛頗為迷惑,咦道:“你又在打什麼主意?”鍾月敏吐吐舌頭,道:“怪哉,怪哉,是不是?”
穆雙飛看她俏麗可愛,忍不住陡然湊上前,探手摟過她的腰身,低頭便在其猩紅溫潤的唇上輕輕一吻,鍾月敏猝不及防,嚇了一大跳,才要推搡開去,卻覺渾身筋骨酥軟,不由心醉神迷,良久忽覺胸前異動,“哎呀”驚呼,羞臊得滿臉通紅,低聲道:“你,你真是色膽包天,怎麼敢在這裡——”穆雙飛鬆開她,笑道:“十人見了如此情形,便有五人會嘻嘻揣測,說小夫妻恩愛情濃,難以抑制。”鍾月敏胸中砰砰亂跳,見胸前一處花扣被解開了,愈發赧然不該抬頭,伸手整理衣裳,垂首幽幽道:“那還有五人呢?”穆雙飛雖然素日沉穩持重,畢竟也是血氣方剛的少年郎君,見之怯羞不勝的模樣,果真難持,忍不住一手貼著鍾月敏的小腹,就欲順滑朝下撫摸。鍾月敏急忙擰腰跳開,將紅纓長槍指著他,怒道:“你,你要是再敢如此,我可不客氣了。”穆雙飛呵呵微笑,道:“餘下的五個人,則會手指戟張,遙戳著我們鼻子,喝道:‘老夫老妻的,倘要親熱,回家去鋪疊羅帳,慢慢快活,豈能於光天化日之下有傷風化咧?’只是我見你如此矜持,便是回了家,怕也不敢鋪疊霜瀱綢衾。”鍾月敏反應過來,登時心中凜凜,又愧又悔,忖道:“我…我和他在青龍崗之時,已然拜堂成親過,又在同在一張床上共寢,權為洞房,算來正是他的妻子。他…他欲對我,那也是應該的,我怎麼能執槍相向?”急忙抽回紅纓鐵槍,頓足道:“我哪裡怪你了?你怕什麼?只不過此刻雖然是入夜,卻也在街頭巷尾公然朗朗之地,舉止可不就該主意些麼?要是…要是真就兩人在一間屋中,我,我自然便從了你,任你——”愈發嬌羞,後面“隨心所欲地擺弄”的話卻說不出口。穆雙飛笑道:“好,你說的話,可要算數,後面獨處之時,我可要拈花弄香,好好享受了。”鍾月敏又是好笑又是無奈,輕啐道:“不正經,要是九華瞅見你這般神氣,豈非學壞了。啊,言歸正傳,我快要砸門了。”挼起袖子,雙手握著“清風斜雨”,作勢便要推著槍柄朝木板門敲去。
如此一來,還真將穆雙飛給震住了,急忙橫臂攔於她的跟前,嚇然道:“可別做女強盜。人家關門了,你非要進去作甚?該不會是真惦念著酒店妙香充溢,想要喝酒麼?便是要喝,明日再來不遲。”鍾月敏撲哧笑道:“我何曾說過要飲酒來著?酒家除了賣酒,不也賣些小吃點心的嗎?你放心,這家酒店其實晝夜營業,大門虛掩罷了,哪裡作真關門呢?”手走在門扉上輕叩數下,未幾一個滿臉褶皺的老婦人睜著一雙老眼昏花的眼睛撥開門扇迎出來,問了聲:“幾位?”鍾月敏應道:“兩位。”遂提著紅纓長槍跟了進去,隨在老婦人身後,點了一個小小的單間。
小鎮雖然破敗,然這件酒店卻尚有幾分雅緻妥帖之意,老婦人僱了兩個夥計,認真打理。穆雙飛看鐘月敏點的都是些清香的蔬菜,酒水也是以清茶泉水替代,心中更是詫異,暗忖道:“不知她要我到這裡來,究竟作何打算呢?說得一件大事,究竟何所指?”鍾月敏笑了笑,低聲道:“你我好好喝茶,待會兒瞧戲。”穆雙飛見她故弄玄虛,有心捉弄,便將小室的門給掩上,垂下布簾,低聲道;“如今正合兩人獨居之態,我可要。”鍾月敏急忙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