魄散,足下立時似有千斤鉛重,一步也跑不動,顫聲道:“穆公子,那…那位野郎中究竟搞了什麼鬼,好好的,怎麼…怎麼會——”舌音打顫,心中悸動惶怖,一顆心砰砰亂撞,推胸頂肋,呼吸急促之下,若似稍稍不能壓抑,那心臟就會從喉嚨衝了出來。穆雙飛並不答他,抱拳道:“先生意欲何為,不妨明言,也好教我們心中有數。”
野郎中託著那青花布包,笑道:“小兄弟,你不是要我超度這些貪財而死的魍魎惡鬼麼?要超度它們,必先引發其無窮惡性,然後趁勢收之,再灌以清醒醍醐之妙藥,方可濟事。”頓了頓,又想後面悚然而立的三人大聲道:“那位尼姑小師父,你說我說得對不對呀?”意切尼姑滿臉緋紅,囁嚅道:“我平日不擅長佛課,山下倘有什麼超度法事,庵主也不太帶我去。”姚紋月介面道:“此番話必不是她謙虛,她也就是這點好,有什麼承認什麼。”見意切尼姑圓瞪雙目,瞅著自己,又道:“畢竟她頗有些巾幗豪情,大丈夫敢作敢當,巾幗英雌不也是一般的光明磊落麼?”意切尼姑低聲道:“小蹄子,你少要風言風語的,若得空閒,你我非得再鬥上一場,瞧我怎麼收拾你。”姚紋月眉頭高抬,渾無在乎,哼道:“打就打,還怕了你的威風不成?”野郎中笑道:“原來如此,南方寺廟僧尼,有習武護院的,也有專事佛課的,倒也尋常。”意切尼姑本想說風鈴庵中並未將群尼分為文武雙道,可是嘴唇囁嚅了幾下,終究不好意思辯駁,反陷自己於難堪境地。她恐九華多嘴饒舌,偏偏此時和自己作對,急忙垂頭給他遞個眼色,卻見小黑皮鬼一手撫鼓,一手執槌,神情緊張地瞅著前面,深恐穆雙飛和金算盤在爛金圍糾之中,會險生不虞。
野郎中解開束結,推開青花細布,眾人尚未瞧清楚裡面究竟是何寶貝,但見萬道金光閃閃,身周體畔,好象萬道金蛇矯遊,白虹派躍。待光芒漸熄,方見其中原來是一方怪獸,雖被波浪層掀、水珠撲濺之金環彩暈如花瓣簇擁般綿綿圍繞,可謂之璀璨奪目,富氣貴質,然渾身上下卻是一團黑漆漆之色,飽蘸濃墨,烏亮透澤。穆雙飛不由朗聲誇讚,道:“好寶貝,此莫不是墨金貔貅?”
金算盤聽了,眼睛一亮,竟顧不得駭怕悚然,急追問道:“穆公子,你說那就是墨金貔貅。那可是天下富貴至寶,人人夢寐以求之。”姚紋月臉色陡變,身體晃了晃,長劍斜舉,遙遙指定野郎中,顫聲道:“你…你好大的膽子,卻敢搶先一步,連姑奶奶看準的物事也奪劫了去?”意切尼姑冷眼覷了她一眼,心想這女刺客好生狡詐,先前在外面只說自己想要尋些大力魔王深藏的寶貝,然究竟是何寶貝,她口口聲聲尚在探究,亦不知該是何物,如今看來,她卻是玩弄心計,欺騙大夥兒了,胸中登時一股無名火起,冷笑道:“小蹄子,原來你早就覷準了墨金貔貅的寶貝呀?若非人家捷足先登,早幾步尋出了這件物什,還不知道你要隱瞞我們到幾時。”
姚紋月受她指摘,咬牙切齒,容色頓變,怒道:“你這是責怪我麼?笑話,笑話,我和你們既非親朋,又非好友,不過是為情勢所迫,彼此相互利用,穿越通道來到這裡罷了,說好了前面倘有岔道,即各走各的,互無干涉,憑什麼非得將姑奶奶知曉的秘密統統告知汝等?再說了,你這尼姑子、小孩兒還有那俊俏郎君縱然不對此寶感甚興趣,可是那吝嗇金算盤,他要是聽說了‘墨金貔貅’四個字,還能心平氣和地眼瞅著我去奪寶嗎?你們看看他此刻的模樣!”果見金算盤呆呆痴痴,目色沉重迷離,張口結舌,口水順著嘴角淌下,濃濃黏黏,也不知拖了幾寸長。意切尼姑和九華見之,又羞又愧,委實無地自容。
第二十七回郎中何處來雲深掩蹤跡(上)
第二十七回郎中何處來雲深掩蹤跡(上)
野郎中將那墨金貔貅高高抬過頭頂,笑道:“姚姑娘,你家九王爺倘若真要造反,京城襄舉不得,必然就要逃竄外埠,籌集軍隊,扯旗‘清君側’。哈哈!所謂‘清君側’,不過是人間爭權奪利的一個常用口號罷了,到頭來,何止是‘清君側’,便是君主本身,也被清殺,九五皇帝的寶座,拱手讓於他人。招募軍隊,聘請良將元帥,旌旗獵獵,兵器雪亮,皆禮不可輕,金不可薄,這些都是極要花費錢財的。”穆雙飛嘆道:“九王爺急欲斂財,探聽得第一城隘之中,竟有此墨金貔貅的妙物,心癢難耐,是以便派她變化成妖怪,來此覷空奪寶?”野郎中搖頭道:“非也,非也。穆公子可不知道這位姑娘的來歷,她哪裡是尋常江湖女子?便是九王爺見了她,也得親親熱熱喚她一聲‘義妹’,朝廷之中也有爵位,誥封‘太平郡主’。可惜她極力推促義兄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