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真正驅破此霧,尚需眼前人幫忙才是。”他笑吟吟地望著金算盤,後面半句話竟不說完。金算盤目瞪口呆,環顧眾人一眼,訕訕道:“眼前人?你說得究竟是誰?”九華拍掌道:“穆大哥的意思,要破開此霧息,終究還要依靠金大哥你咧。”意切尼姑張大了嘴巴,低聲道:“小黑皮鬼,你胡說八道什麼?”九華眼睛一瞪,哼道:“我哪裡胡說八道了?穆大哥說得真切,唯有眼前人方能破驅迷霧。他的眼前人是誰,無非你我三人,對不對啊?我那雷電是無益的,你這長槍只能和一些尋常的江湖人物廝鬥胡鬧,餘下的,不就是金大哥一人了麼?”意切尼姑笑罵道:“你個嘴皮子癢癢了,想要老孃我給你調理調理是不是,怎麼我這長槍就只堪和江湖人物胡鬧打鬥了?當日哄哄豬大逞兇悍,險些要了你和吝嗇鬼的性命,還是姑奶奶仗義和之苦鬥,刀下救人,嘖嘖!那般降妖除魔的凜凜威風,你怎麼偏偏不提啊?”九華振振有辭,道:“那哄哄豬正是姚紋月變化的,外妖內人,你鬥來鬥去,還是鬥人。”意切尼姑輕啐道:“呸!得來機會,就捉一個真正的妖怪給你瞧瞧,那時候你這假雷幻電的三界小騙子,也只好瞪著眼睛幹羨慕的份兒。”九華最恨旁人取笑他十分法術之中,九假一真、多虛少實,聞言登時不依不饒,大吵大鬧。意切尼姑佔了上風,得意洋洋,反不甚搭理他。
金算盤初時聞聽愕然,怔怔發呆,難以動彈,待反應過來,嘴角一撇,喟然長嘆,道:“穆公子不是厚道人,如何也來欺負我這老實人啊?”穆雙飛道:“金老闆此言差矣,我合適誆騙過你?如今情形,四人之中,唯閣下可以破解霧凝,敞拓一條平坦道路。”金算盤略一思量,這位俊俏勝花、嫵媚秀美的半妖公子雖然有時玩笑,可是從始至終,確實未嘗詐訛,行過少陰、太陰陰譎詭道之術,心中轉嗔為喜,笑孜孜顏色頓開,想了想,旋即搖頭道:“謬讚乎,謬讚乎,你休要開我的玩笑。我,我也有自知之明,不過懂些低價進高價出的生意買賣之道,渾無半點法術挾身,哪裡能破解開濃濃城城之無盡妖霧?”頓了頓,遲疑道:“我,我作真是那霧中的開路人?”穆雙飛輕輕握著他的手,緩緩道:“閣下一世精明,如何此刻忒糊塗?我可不是訛你的,你尚若不信,就請將你袖中的‘妖鬼寶鑑’取出來看看。”他說話正色端莊,不似玩笑。九華亦手舞足蹈,連連催促。意切尼姑點點他的腦袋,道:“小泥猴子,沒有片刻是老實的。”原來九華適才跌得一身的泥,撲土滾漿,面板頗黑,愈發顯得泥猴兒一般。
那金算盤將信將疑,把那古鏡取出朝四下一照,甫然瞧下,“啊呀”一聲驚呼,臉色煞白,由白轉青,手腕立時無力,那鏡子“噹啷”跌在地上。穆雙飛抱臂道:“你這鏡子要是照見了妖魔鬼怪,便即通體發出紅色光芒,適才我觀你袖中隱約紅茫吞吐,輪廓雖糊,細細覷辨之下,猶然狀若一輪紅日太陽,由此可見,此地妖氣如何的厲害了。”意切尼姑與九華相顧一視,忽然搶步過去,爭先恐後,伸手撈那地上的古鏡,想要看個究竟。九華腿短,意切尼姑腿長,被她三兩下衝在了前面,俯身拿起了鏡子,只瞧得一眼,也是驚呼大叫,甩鏡轉身,雙手掩面。那金算盤額頭冷汗涔涔,猶然驚魂未定,聽得古鏡撞地之音鏗鏘轟響,打個冷戰,顫聲道:“你…你仔細些,休要跌破了我的寶鏡,這可是化了許多的銀子才買來的,破了哪裡去補。”意切尼姑緩緩垂下雙手,俏臉緋紅,朝地上吐口唾沫,罵道:“什麼淫物蕩鏡,全無正經風俗,鬼才愛看哩。”九華跑到鏡旁,也不拾取,坐在旁邊低頭朝鏡面觀看,見裡面赫然是無數的陰魅鬼魂,有男有女,皆是赤身*,*,露出背部屁股,不覺笑道:“哈哈,哈哈,我明白了,原來你這大惡尼姑怕瞧見裡面光著身子的男子是麼?”他年齒極幼,全不知男女*羞恥之事,心中歡喜,暗道:“好,好,倘若你再敢打我,我也脫下衣服褲子,看你還欺負我麼?”轉念一想,又覺不對:“她發狠打我之時,那一次不是扯下我的褲子甩啪屁股?那時她怎麼不駭怕了?”怎麼也想不明白,料忖此招使來對付她必定無果,不由大為頹喪,唉聲嘆氣。意切尼姑躲在一邊,渾身滾燙,羞臊難安,口中兀自罵道:“呸呸,*之物,看它作甚?”九華轉瞬得意,嘻嘻哈哈,笑道:“你不敢看,我敢看。”意切尼姑大怒,喝道:“小孩子家的,愈發不能看了。”想過去拉他,又怕小黑皮鬼促狹,拾起鏡子反照自己,狠狠頓足,只好做罷。
待鏡子裡面的無數男女轉過身來,全是另外一幅模樣,或面目潰爛,腐肉爛膚裹著惻惻白骨,化膿生蛆;或斷肢殘廢,缺手少腿,鮮血淋漓;或開膛破肚,心肝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