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已被堵死,十名箭手一字排開,強弓拉滿,長箭的矢尖映著令人目眩的白光,發出令
人渾身發僵的可怕寒芒。
中海腳下一緩,長嘆一聲,絕望的感覺爬上了心頭。他知道,一切都完了,自己絕對無
法在十張強弓的集中攢射下僥倖逃生。他只看到十枝令人心裂的矢尖,只看到十雙冷酷無比
的兇悍怪眼在眼前放大,看不見自己的生機,他站住了,距前面的箭手不足四丈。
提金鑼的大漢依然叉腰而立,十名箭手屹立如山,十一雙怪眼像胡狼般向他窺伺,但卻
沒有人說話。
中海感到一陣目眩,邊荒八年,有八個冬天在冰天雪地中度過,在白皚皚的耀目銀光中
修築邊牆把一雙眼睛鍛練得已不怕那可以令人目盲的雪光,決不會在雪光下感到目眩。但這
時他卻目眩了,絕望擊倒了他,使吃力地閉上眼睛,搖搖腦袋,用心竅去思索求生之策。
沒有任何希望。後退?死路一條。向下跳?可能粉身碎骨。向上逃?下面有箭相候,也
是死。
“往下跳!只要一倒一滾便行了。”他向自己叫。
可是,滾下去結果如何?十餘丈高下,即使空身往下跳也險之又□,何況背上還有一個
行將病入膏肓去死不遠的老人,不用多想也可知道結果,不僅凶多吉少,簡直有死無生。
他也想到拚,那不啻睜著眼向鬼門關上闖。練內家氣功的人可以不畏普通刀劍,但在近
距離想抗拒硬弓利箭卻不可能,高明的箭手,箭可力貫重甲,血肉之軀畢竟擋不住雷霆一
擊。
他丟下了逃生之念。
虎目怒睜,沉聲問:“諸位有何用意,可否明示?要金銀?小可的十餘兩碎銀喝酒不
醉,啖飯不提金鑼的大漢將鑼掛在腰帶上,狂笑道:“尊駕很了得,赤手空拳便將敝寨的十
四位弟兄打發走惺惺相惜,在下不好意思對你無禮,特以至誠邀請尊駕上山,敝山主正在忠
義堂上立等呢?”
中海已別無抉掙,硬著頭說:“小可聽閣下吩咐。”
“丟刀!”
中海毫不考慮地將刀丟了。大漢又道:“對不起,尊駕手腳高明,在下為防意外,只好
上綁,休見怪了。將背上的人胸前的包裡放下。”
中海一一照辦。大漢舉手一揮,崖後轉出兩個彪形大漢,手上提著腳鐐和牛筋索,大踏
步上前,說聲“得罪了!”牛筋索套上了中海的脖子。兩人分握住兩端,抓住中海的雙手將
索猛繞,困了個結結結實實,腳上再加了腳鐐。
這種腳鐐與官府中的傳統五斤腳鐐不同,重有十五斤,即使力可拔山的英雄好漢,經過
筋綁鐐銬,有飛天能耐也無用武之地了。
一行人從右面的斜谷中向叢山中進發,不知走了多久,進入了一座山谷中的平原,平原
右側的山脊上出現一座池形如城的山寨。遠遠地,看不見山寨有任何人影,只看到一根大旗
杆上,飄揚著一面蜈蚣走穗大蠹,迎風招展,獵獵有聲,證明這座山寨決不是空□無人的賊
窟。
忠義堂好大,大得可容三五百人在內集會,樑柱皆是兩人合抱的良材,左右有廊,有
堂、有塘、堂下有階,居然是座小有章法的殿堂。
踏入巨大的廳門,廳門即閉上了,寒氣全消,溫暖如春。
門內,左右共有四列帶甲武士,總數是八十名,全都是身高八尺的彪形大漢,每人右手
執一技盤龍槍,左手是一具鐵葉長盾,腰上懸刀。
堂上至雲石樨之間,有七級光閃閃的銀硃石級,左右分列著二十四名巨人,黑髮盤頭,
皮箭衣,藍色夾緞褲,寬皮腰帶上插了一排八寸長的單刃飛刀。一個個虎背熊腰,叉手而
立,雄糾糾氣昂昂,像是鐵打銅澆的金剛煞神。
廊上兩列長案後的大環椅上分坐著不少男女,有些在喝酒,有些將腳擱在長案上,極有
興趣地注視著來人。
廊柱下排列著十六具巨大的火鼎,炭火熊熊照耀,熱流蕩漾,使巨大的忠義堂得以溫暖
如春。
堂上,一列雲紋長案後,共設了十張虎皮交椅,但沒有人。兩座後堂門,各站了兩名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