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覺得無趣,話談不下去,只得作罷。
有幾次,米苔發現,母親拿著手機。在陽臺上偷打電話,似乎和誰在談論她的婚事。
一天,米苔下班回家,見家中來了三個客人。兩個是母親老同事,一個是中年男子。他們很注意地打量米苔,沒話找話說。
男子四十出頭年紀。外貌一般,人看上去老成持重。據說是蘇州大學教授,離異。有一女孩。
米苔知道一定是母親為她物色的物件,心裡酸苦參半,難道我米苔淪落到要找二婚男人,一嫁過去就當媽的地步嗎?
她的心思是藏不住的,在臉上有所表露,對客人也比較冷淡,這件事到底吹了。
後來聽說,男方也沒看上她,他雖然有過婚史,帶著一個拖油瓶孩子,但希望找未婚女孩,他嫌米苔既不年輕也不夠漂亮。
那以後,父母不再為米苔張羅了。他們常常對她說,要注意節約,不要掙十個花九個,要有防老意識。可能他們覺得女兒這輩子嫁不出去了,要一個人過活,乘年輕未雨綢繆多攢些錢比較現實。
米苔從沒對父母提起過正道公子,她和正道公子之間的那層紙一直沒有捅破過,不知如何說起。
三個人就這樣和睦地生活在一起,家庭的溫馨、父母的關愛撫慰著米苔飽經風霜的心靈。
父親軍人出身,生活極有規律,幾點幾分做什麼事,都像用尺子畫出來的一般,刻板規矩。
他對健身最感興趣,每天四點半就起床,喝杯白開水後,就拿著心愛的寶劍去錫惠公園早鍛鍊。鍛鍊結束後,去菜市場買菜。
除了買菜,父親在傢什麼家務也不做,他是油瓶倒了也不扶一把的主兒。
母親包攬了所有家務。她和大多數女人一樣,視做家務為興趣愛好,在枯燥無味的做飯、洗衣、打掃裡可以找到無限樂趣。大概她年輕時,忙於工作,沒有機會好好過一把做家務的癮,年紀大了,希望彌補缺憾,每天圍著家團團轉,洗、擦、燒、涮,不亦樂乎。
母親和父母不一樣的地方在於,她很少出門,就喜歡在屋子裡轉悠,最多到陽臺上坐坐。她把兩個陽臺充分利用起來,種滿了花草、蔬菜,有空的時候,坐在這裡曬太陽、打毛衣、聽半導體,說是家庭公園。
米苔父母是宜興人,在無錫市區熟人和朋友不多,家裡總是很清靜,他們也享受這份清靜。
當米苔來到客堂間時,母親拿著張小板凳坐在廚房和客堂間交界處,面前放張圓面高腳椅,椅子上放著些毛豆、菠菜、蘆筍和一隻白碗,她正擇菜、剝毛豆呢。父親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老兩口見到女兒,高興地滿臉開滿了菊花——皺紋叢生。母親放下手中活計,跑去廚房給女兒熱牛奶,做酒釀水鋪雞蛋。
父母都是南方人,雖然在部隊生活工作多年,但是自小養成的生活習慣總是改不過來,早上愛喝豆漿配油條、粢飯糕,下個水鋪雞蛋什麼的。
離休前吃在食堂,從來不挑食,有什麼就吃什麼,南甜北鹹、東酸西辣,什麼菜都吃得津津有味,年紀大後,返璞歸真,每天必做家鄉菜吃。
母親做事雷厲風行,很快女兒的早飯就端上桌了。米苔吃著母親親自烹製的美味早餐,心裡漾起滿滿的幸福。
“今天晚上有安排嗎?”母親用毛巾擦了一下手,又坐回小椅子。繼續擇菜、剝毛豆。
“有啊。”米苔一邊喝著牛奶,一邊翁聲甕氣地回答。
“週六還有工作啊?你這錢真是不好賺呀!”母親眼睛裡有明顯的失望。
“沒有工作。”米苔成心逗逗雙親。
“那是和朋友有約會?”父親把目光從電視機挪到女兒身上。
“哪有什麼約會啊。我的安排就是陪你們嘛。”米苔吃下一個水鋪雞蛋,撒嬌般地說道。
“這個死丫頭。”母親嗔了米苔一眼。朗聲大笑起來。
米苔喜歡這樣充滿愛的家庭氣氛。在這裡,她可以一直不長大,一直做小姑娘,受到父母無比的寵愛。這種感覺真好!!!
“今晚我們去外面吃飯,怎麼樣?”母親望著女兒問道。
“不去,哪家餐館的菜都不及我媽做的好吃。”
“讓我每天給你們爺倆做老媽子呀?!就是老媽子也有放假的時候嘛。”
米苔已經吃完早飯了,她放下碗筷,走到母親身邊,從後面抱住母親。把臉貼在她背上,搖晃著身體,說道:“我媽這是在做好事,成全外面餐館的生意呢。這種助人為樂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