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出忙道:“你肯認錯就好。其實我這個人很好講話的。”
吹簫人又是一愣神間,何出笑道:“賭場上講的是公平,哪有隻許你問我、不許我問你的?你問了我半天,也該問累了,我來問你幾個問題,咱們就算扯平,兩不虧欠。”
吹簫人怒道:“何出,不得無……”
他突然住了口,眼中也射出了凜冽的寒光。
何出微覺奇怪,叫道:“不得什麼?”
話音剛落,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響了起來:
“何出,這人名叫凌煙閣,他外號‘玉簫散人’,功夫相當不錯,原來是白袍會的重要人物,後來被幫主秋水逐出白抱會。眼下,這老小子正是單門獨戶的大盜,專做黑道生意,捎帶採點花。有關他的情況,就介紹到這裡。”
凌煙閣似已辨清了那人藏身之處,身形驟起,閃電般撲向一株大樹。
他已快得變成了一隻利箭,箭頭就是他手中的那管玉簫。
一聲陰笑,一條黑影貼地滑出大樹背後,撲向何出。何出還沒反應過來出了什麼事兒,便被那人抱住了身子,打橫挾在肋下。
凌煙閣一招走空,玉簫在樹幹上輕輕一點,身子倒飛而回,閃電般射向黑影。
那黑影已挾著何出,奔出了二十多文,端得是快捷之極。
凌煙閣直追過去,口中怒喝道:“秦瓊秦老二,我不怕你跑上天去!”
那人居然會叫“秦瓊”,真是奇哉怪也,只不知他是否也和古時候的秦瓊一樣以鐧名世。
凌煙閣的白衣閃了幾閃,隨著秦瓊,沒入了夜色之中。
草叢中突然有幾個人長身而起,看著凌煙閣消失的方向。
其中一個低聲道:“秦老二真他孃的滑頭,這回可夠凌煙閣喝一壺的了!”
又一人道:“咱們是不是也追過去?”
一個威嚴低沉的聲音道:“不必了。他們轉來轉去,還是得回方家橋,秘笈一定就藏在鎮上某個地方。”
最先開口的人道:“何出這小子到底學沒學過武功,屬下表示懷疑。”
聲音威嚴的人冷冷道:“他肯定學過,而且還相當不錯,只是因為他是偷學偷練,無人指點,無人喂招,對敵經驗極少。”
最先開口的人道:“屬下也懷疑這小於是裝傻!”
聲音威嚴的人道;“不管他是不是裝的,秘笈一定在鎮上,只有他知道秘笈的下落。”
他冷笑一聲,低喝道:“先回鎮上搜一搜,尤其是注意翻翻那個牛棚!”
幾個人轉眼間又都伏進了深草叢中,月光下只見野草高聳起幾道波紋,向遠處滾去。
岩石後,居然又轉出兩個人來,一男一女。
男人嘆道:“好高明的地行術!”
女人道:“他們是哪個門派的?”
男人又嘆氣:“不知道,但極可能是紫心會的!”
女人幽幽地道;“大哥,咱們怎麼辦?”
男人伸手摟著她的纖腰,道:“先回方家橋,紫心會這幾個人說得不錯,你放心,齣兒不會有危險的。”
女人靠在他懷裡,柔聲道:“哎,要是早知道出兒會躲在這裡就好了!”
男人也柔聲道:“你別擔心,不會出事的,現在只要他不說出秘笈在哪裡,沒人會要他的性命的。”
女人轉過身,將臉理進他肩窩裡,道:“我還是放不下心,齣兒好像真的不會武功呢!”
男人嘆道:“也許還是沒學過更好,可以絕了這些人的心思!”
女人渾身都顫抖起來:“那,齣兒豈不是沒命了?”
男人笑道:“有咱倆在,誰能把他怎麼樣?走吧。”
自《淮南子》一書刊行於世後,“螳螂浦蟬,黃雀在後”的典故已為眾人熟知,但實際上,極少有人能引以為戒的。
這對男女走後,草叢中竟又立起一個身影來。
這是個女人。
一身紅衣,紅巾蒙面的女人。
何出被秦瓊挾著,都快透不過氣來了,便叫道:“秦二爺,放我下來1”
秦瓊仍是閃避縱躍,在山石和樹木間飛跑,口中怒道:
“不許說話!”
不說話就不說話,何出只好閉嘴,反正好漢子不吃眼前虧。
秦瓊突然像被蛇咬了一口似地驚叫了起來,將挾在肋下的何出遠遠拋了出去,驚恐萬分地叫道:
“你……你怎麼還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