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或忘!原想有所報答可在下卻已是身無長物,能作的也就是替殿下揚揚名了!”靜水幽狐是個極其敏銳的人,一聽話音就知道我產生了一定的不悅。但他並沒有急於解釋,而是在對答中巧妙的偷換了概念。既擺脫了尷尬又變相的“拍”了我一下,實在是個聰明的傢伙!
“報答不敢說,名聲這種東西也不是越大越好!”他們總的來說對我並沒有什麼惡意,我也就不在做過份的追究了。“比睿山一別也有段時間了,大師一直在東福寺盤桓嗎?”
“還好有朝山大師赤誠以待,不然我這條喪家之犬就只好繼續浪跡天涯了!”說這句話時他的兩眼隱現淚光,好像有著什麼極深的感觸。
“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大師還是看開些吧!”我不知道他有著怎樣的過去,勸解的話自然也是說得不著邊際。
“諸星殿下所言不差,幽狐你也不必過於抑鬱……”朝山日乘胖胖的一張臉上現在倒是陽光一片,但接下來的話卻讓我覺得他們是早有預謀。“諸星殿下的胸懷廣闊,有容納百川的雅量!想必不會對你的大才視而不見……”
“這……”我猶豫到。對這個人我現在還是一無所知,只是本能的覺得這個人一定不那麼簡單。我曾經仔細聽過他的口音,居然沒有發覺屬於什麼地方!在這個局勢非常敏感的時刻,我不得不一切小心從事。
“諸星殿下可能對在下的來歷還有一定疑慮……”看出我的顧慮靜水幽狐微微一笑,突然語音陡然一變,成了略帶尖細的古典宮廷式嗓音,而且聽來決不是那種臨時抱佛腳的“混事行”。“貧僧實際出身京都……”他講起了自己的來歷,可結果卻著實讓我大吃一驚。
這個和尚今年35歲,出生於京都,是左大臣三條公賴的幼子。在三好長慶大敗細川晴元控制京都的時候,三條公賴因與細川晴元的翁婿關係而遠走西國避禍周防,受到了大內義隆的熱情接待。三條家和大內家實際是幾代的世交,公賴的祖父三條公敦曾經在文明十一年(1479)四月時也應邀前往周防的大內家。靜水幽狐當時被過繼給大內義隆,元服後取名大內義昌。天文二十年(1551)9月1日,陶晴賢謀反弒殺大內義隆,湊巧也在山口城的三條公賴同時被害。失去庇護的大內義昌只得倉惶出逃甲斐,去投奔他的二姐武田信玄夫人三條局。
來到甲斐不久,他即拜在惠林寺主持快川紹喜門下為僧,法號靜水幽狐。由於他的特殊身份使他成為了武田家的一名外交僧人,並在與外界的交往中開始逐步嶄露頭角!然而好景不長,在隨之而來的武田家繼承權之爭中他所支援的外甥太郎義信敗北,三條局夫人也被幽禁,就連武田家的名臣飯富兵部虎昌都被勒令剖腹,自然也是饒不了他!還算他機靈,在四郎勝賴派動手之前他就跑了,一猛子就跑回了京都。
近畿已經不同於以往,昔日的名門多已落魄!靜水幽狐一時也沒了著落,新的掌權者他大多不熟悉,好在還有佛門和公卿中的聯絡,也就暫時落腳在了比睿山,這才有了我們的那場相遇。
“人才!絕對是人才!”聽了他的自我介紹我立刻就得出了這個結論。這個人神態、語氣、說話技巧都掌握得極好,一聽就是個優秀的外交家,就算沒有這些也不要緊,請仔細想想他的社會關係,京都的公卿、宗教勢力、東國、西國的那些大名和武將,這是個什麼概念?得到他的幫助,我幾乎可以和任何我選中的勢力建立聯絡!唯一令我感到猶豫的是他的八字似乎不太吉利,審視他的經歷好像是到哪兒哪兒亂、靠誰誰倒!“既然大師不棄……今後諸星家的對外聯絡就拜託了!”最後我還是選擇接受了他,也許我的“福氣”能把他的“晦氣”壓住呢!
“感謝主公知遇大恩,我靜水幽狐必將生死以報!”他一臉激動的一揖到地,看那神情就差說:“可算找著組織了!”
“不必如此,是我還要多多依靠你的輔助!”我自覺神情語氣表現得都符合一個“明主”的標準。
“主公,我還有一件事想拜託您!”靜水幽狐的臉上忽然升起了一種不好意思的神情。“我有一些朋友,也是些有家難歸的可憐人!現在近畿各家都在實行嚴格檢地,他們的生活沒了著落,我想懇求主公在領地裡能分給他們一塊土地,足以裹腹就好!”
“可以,他們是些什麼人?”我想也沒想的就答應了。這不是什麼大事,若狹再小找幾塊荒地還是不成問題的。
靜水幽狐對著門邊招了一下手,那個矮壯漢子來到了我的面前。“在下大坪八郎衛門拜見諸星殿下!”他甕聲甕氣的說完後就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