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隊被十數倍的對手砍成了肉醬,失去主人的戰馬跑向遠處的荒野,那片塵土飛揚的草地被噴濺上了大團的鮮血。可勝利的一方卻沒有任何歡喜的感覺,只是按照命令默默地返回發起衝鋒的地方。就這麼一耽擱的時間裡,脫逃的那五百多越後騎兵已經跑出很遠,他們的裝備輕盈速度更快,我的兩種重灌精銳騎兵不可能再追上!
“怎麼會這樣!”我忽然一把抓住了蒲生氏鄉的領子使勁兒搖晃著,神情瘋狂非常失態。“為什麼會出現這種事情,你告訴我為什麼會出現這種事情!如果上杉謙信在這些人裡我還能夠接受,可現在……”
“主公!”周圍幾個人都震驚於我的失態,好不容易才把我給拉開。
“殿下,實在抱歉!可……可這也是毫無辦法的事情……”擺脫束縛的蒲生氏鄉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神情尷尬而又無奈。
“不就是跑了幾個小雜碎,至於這麼衝動嗎?”新八郎這時已經和島勝猛一起返回,看到的這個樣子有些不解的說到。
“主公!都是我的錯……”島勝猛將手裡的菊池槍交給了一個身後的隨從,走到我身邊滿臉愧疚地說道:“都是屬下臨敵處置不利,這才致使敵軍大部脫逃。此事不能責怪蒲生大人,請主公降罪末將!”
我渾身無力地向後一歪坐在了行軍馬紮上,只感覺萬鈞重壓傾瀉在了自己身上,滿身上下的肌肉好像患了低血糖一樣簌簌顫抖不停。我知道此刻應該對他們說點兒什麼,可是此刻不但嘴張不開,就連眼皮都懶得再抬起,只是無力的抬起手指指蒲生氏鄉又指指島勝猛和新八郎,還是讓他去解釋吧!
眾人困惑地看了看我,然後把所有希望的目光都投在了蒲生氏鄉的身上。
“諸星殿下並不是為這區區逃跑的幾百人激動,他沒那麼缺乏氣量,就便是有上萬的人在戰場上逃走也不是沒有過的事。他是覺得……”蒲生氏鄉說到這裡停住看了看我,我還是面無表情好像昏過去了一樣。“上杉謙信的越後軍居然自上而下都有這樣的素質,那實在是太令人感到意外了!以當時的突發情況,那支部隊的將領居然能在這樣短的時間裡作出最準確的判斷,上杉家將領的水準已經高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而與這點相比,上杉家士兵的素質更是值得欽佩……”
“不是欽佩,而是令人感到恐怖!”我閉著眼睛糾正了一句。
“是的,確實令人感到恐怖!”蒲生氏鄉點點頭,更改了用詞。“……在那樣緊急窘迫的狀態下,將領的意圖居然被如此準確的執行了,真的就只能用恐怖來形容了!當時的情形根本容不得那個將領詳細地闡述命令,他只能用幾個詞甚至一兩個手勢來做到這一切。這是怎樣的上下級配和,真正是作到了千軍萬馬如臂使指了。如果上杉謙信的越後軍都是這樣的素質,那他們就是不可能戰勝的對手!”
蒲生氏鄉結束了他的論述,所有人都在默默思考著他最後的這個假設,如果這個假設成立的話……每個人的心底裡都升起了一股涼氣!
“要是……要是上杉謙信真的在這支部隊裡呢?”見許久沒有人開口,後藤又兵衛試探著說到。似乎也只有這個解釋,才能讓所有人心裡好過些。
“不可能!”我搖搖頭,嘴角掛著一絲苦笑。“我現在已經能夠體會到一些上杉謙信的心理,他心中的義理不允許他離開‘毘’字大旗作戰。從某種意義上說他靈魂的一部分已經溶入了那杆大旗裡,與這相比,他的生命甚至都顯得不是那麼重要了!”
“哦!”眾人又是齊齊地感嘆了一聲,好像沒有完全明白,又好像很感動。
“稟報主公……”這時伊木半七囁嚅著張了張嘴。
“什麼事?”我有些不耐煩,這時作什麼時都沒有心情。
“我們……我們的後軍輜重隊好像遭到襲擊了!”他尷尬地抬手朝後面指了指。
“什麼?!”我如被燙了一樣從馬紮上竄了起來,回首朝他指的那個方向望去。原來趁最後激戰的一點空檔,在北面一直沒有動靜的兩支越後騎兵隊偷偷向後移動併發起了攻擊。雖然有哥薩克騎兵和根來眾的500鐵炮手在,這四五百人的越後騎兵應該造不成什麼損害,可這個時候誰還敢確定啊&;#8226;!
在我帶著人匆匆感到後隊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了,進攻的越後騎兵早沒了蹤影,只是在外圍分佈著幾十具屍體。
“究竟是怎麼發生的?”我對擔任後軍統領的大谷吉繼問到。
“來得很突然,應該是一場預謀的奇襲!”他說著帶我們開始檢查車隊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