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近衛前久當然不可能親自站在大門前,這是他的管家高野安景。
“高野大人不必多禮,清氏冒昧打擾了!”沒有等他牽起馬韁繩我就自己跳了下來,並且客氣了回問了一句。宰相門前七品官,從這個角度上講他的地位並不比我低多少。只可惜如今沒有武力支撐的地位已經不值錢了,就連關白也墮落到了陪襯的地步。
“殿下的功績如今天下已是無人不知,朝廷的倚重和期望不是光靠品級來衡量的!”說完高野安景就禮貌的把我向裡引去,雖然有些巴結但並不令人討厭。
我跟在他身後,一邊走一邊思考問題。對於公卿的作派我自問已經學得相當到位,至少在那些地方上的小豪族面前是非常有自信的。可今天在這裡我卻有些洩氣,就連個管家作得都比我正統,至少那個古典式的長音我就根本拉不出來。僕人是僕人,可也得看是誰的僕人!
近衛前久見我是在二進的花廳裡,處於大廳和書房的中間,這說明我的拜見是公事但還在籌備階段。不過令我有些意外的是,不但近衛前久已經早早等在了那裡,另外還有十好幾個公卿。
“近衛閣下太過多禮了,在下實在是承受不起!”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我在近衛前久等人走下臺階前搶先迎了上去。
“諸星殿下是有大功於朝廷的人,諸位閣下要表示一下對您的敬意我也不好阻止!”近衛前久走過來親密地挽住了我的手臂,表現出了老朋友的架勢,其實雖然之前我們見面的次數並不少,但卻實沒什麼交往。“其實也不算隆重,都是一些左近相熟的人!”說著他用另一隻手想其他人指了指。
“攪擾諸位閣下了,在下實在愧不敢當!”我微微地欠了一下身,果然這裡面大多數人都認識。
“諸星殿下才是日理萬機身負千鈞重擔,我們這些閒人有什麼可攪擾的!”因為是半公半私的場合,所以大家說話也比較隨便。
“過於此次出征平叛的事,不知近衛閣下可已作出了安排?”一座下我就開門見山地問到,既然是織田信長的意思想來他們不會不給面子。
“諸星殿下果然是一心為國啊!”近衛前久又客氣了一句後這才說道:“近來本已安定的近畿又有重新動亂的跡象,為此各方仁人志士多是心懷憂慮。此次織田內府派殿下當此大事,朝廷方面自然是再欣慰不過了!為了給殿下平叛以正名,也為了體察事態上報天皇,經內廷商議由山科、鷲尾兩位閣下作為欽使隨殿下一起出徵!”
“辛苦兩位閣下了!”我立刻扭頭對一邊的山科言繼和鷲尾隆康點了一下頭,有兩位中納言隨行這次的面子是足夠了。
“是我們要仰仗殿下的武勇!”這兩個人也客氣的還禮。
說起來這兩個人都不是純粹意義上的政客,而是有些書呆子氣的封建士大夫。隨著步入老年長了一張“吊死鬼”臉的山科言繼更加古板,而鷲尾隆康隨著年紀一起增長的還有不少見聞,總體來說他們沒有太多政治主見摻雜在裡面,所以都應該還比較好相處。
“諸星殿下,在下有個問題意欲請教一下,不知能否不吝賜教?”鷲尾隆康現在依然不過二十出頭,遇事還是有些沉不住氣。不過也有可能是事先商量好讓他來打頭炮,因而他顯得並沒有絲毫緊張。
“鷲尾閣下是京都有名的才子,有什麼您不明白的事情是我能解釋的?”我聽說近來公卿們的生活已經很不錯了,有必要這麼急著“打秋風”嗎?也許只是想過得更奢侈些,這算不上什麼大事。“如果有在下能盡力的地方,在下不敢推諉!”我看向他等著下面的話。
“這個……”他沉吟了一下,不知是不好意思還是在考慮措詞。“不知諸星殿下可否遊歷過奈良嗎?”最後他問出這樣一句。
“有幸到過兩次,不過是走馬觀花而已!”我點了點頭。
“那可真是有些可惜了……”鷲尾隆康好像非常的替我惋惜。“奈良乃是先代天皇的古都,名勝古蹟之多絲毫也不在京都之下。那時節天下太平皇室榮耀,所建諸多御苑寺院……”接著他就滔滔不絕地給我上起了文化歷史課。
開始我只以為他是書呆子氣犯了,出於禮貌靜靜地聽著。可後來我發覺不是那麼一回事,其他人不僅沒有阻止甚至反感他的意思,反而略顯緊張地觀察著我的表情。當然,他們都是一些久歷宦海的“老油條”,不可能表現得過於明顯,這些都是我自己感覺到的。慢慢地我逐漸想通了這裡面的關節,他們是在替盤踞在奈良的那些大寺院試探我的口風!
奈良諸大寺和朝廷關係還是不錯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