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忠兵衛,你認識這把刀嗎?”織田信長沒有回應我的詫異,反而對我揮舞了兩下那把大刀問到。
“這……”我眯起眼睛仔細看了看那把大刀,宏大的刀身給人以一種壓迫感,從刀鋒的紋路與光澤也可以辨別出名家打造的氣息,但我卻沒有什麼印象。“主公,請恕我眼拙!”我搖了搖頭。
“這可真是缺乏觀察力,看來是長期安逸的生活已經使你失去了銳氣!”織田信長好像非常不滿意,前進後退間將那把長太刀舞動了起來,一時間刀氣森森室內充滿了寒意。“這就是那把‘大般若長光’,當年還是由你挑選送給足利義輝的禮物呢!想不到你居然不記得了,只怕是連那個足利義輝也已經忘掉了吧……”
“哦!”叫他這麼一說我才影影綽綽的想了起來,好像當年是有這麼一件事。不過這卻也不能完全怪我,這麼久之前的事情誰還能記得?難得織田信長今天的興致怎麼這麼好,居然想起要憑弔一番歷史人物。
“……當年足利義輝的藏品幾乎都在這了,那把‘童子切’就擺在那裡!”織田信長停止了揮舞,但也沒有把它還入鞘內,而是向另一邊的牆角處指了指。“足利義輝這個人還是有些品味的,所收藏的幾乎都是些精品。只是屬於他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即便是再留戀也是無濟於事!”
“這也是天命使然,不然怎麼成就了主公這裡的輝煌呢!”我恭維地說到,並向屋裡四處一指。
“你的意思是說,我足以繼承室町幕府遺留下來的這一切了!”他把“大般若長光”舉至面前仔細端詳著,如鏡的刀身映照出了他的臉。
“當今天下除了主公之外,還有誰能有這樣的資格呢!”我連忙回答到。
“別站著了,坐下吧!”織田信長把刀交給小姓自己走回了主位,小姓立刻把它收回鞘內鄭重地放回到架子上。“這次在北陸你幹得不錯,不像權六和‘猴子’淨給我丟臉!”織田信長垂下眼簾拿起一塊手帕,仔細地抹拭了一下上唇八字型的鬍鬚。
“全仗主公洪福,為臣只不過盡了自己的本份而已!”我恭恭敬敬地將“榮耀”歸於領袖。“主公得以統御四海,是人心更是天命。不然即便強橫如東國之龍虎,何以被上天輕易地收去了呢!”我自然不會傻到提起上杉謙信真正的死因。
“並不是所有人都認同你的這個看法,任何時候不識時務的總是大有人在!”織田信長像是欣慰又像是惋惜,或者二者兼而有之。“令我感到遺憾的是權六和‘猴子’他們太讓我失望了,要是有兩個你忠兵衛這樣的也許現在天下已經被我平定了!‘猴子’對付一些‘草雞’還差不多,遇到上杉謙信這種檔次的對手一下子就軟了。權六的忠誠是沒什麼問題,但政治眼光絕對不會比一隻老鼠看得更遠!唉……”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都是一些讓我操心的傢伙!”
“任何人都難免犯錯誤,主公大可不必如此!”我急忙進行勸解,獨自受到“重視”的感覺並不好受。“羽柴、柴田兩位殿下其實對主公都是一片忠心,各人的能力從既往功勞裡也不難看出,其實就微臣個人來講,也未必就如何堅定秉持。對於柴田殿下我就一直無任何好感,甚至可以說相當的厭惡。此次越中的作戰中,微臣可以說對他的任何指示都有一種發自本能的牴觸,是否做到了盡心竭力微臣自己也不能完全說清楚!”
“好惡人人會有,不耽誤大事就好!”織田信長不但沒有絲毫怪罪的意思,反而主動來安慰我。“去把猴子叫到這裡來!”他對小姓吩咐了一句後又對我說道:“看在你講情和他以往的功勞份上,這次的事情就算了。可他還是得作出些成績來!”
“謝主公體恤舊臣!”我算是替“猴子”謝了一句。
那個小姓出去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帶著羽柴秀吉走了回來。“藤吉郎拜見主公!”他跪在地上向著織田信長行五體投地的大禮。
“聽說你已經作了深刻的反省,那麼這次擅自退兵的事情我也就不再深究了!”織田信長沉下了臉,但是沒有發脾氣。
“謝主公天恩浩蕩!”羽柴秀吉以頭觸地。
“但是如果再有類似畏縮不前、貽誤軍機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再姑息的!”這間屋子裡並沒有矮几,因而織田信長重重地拍了一下手邊的躺櫃,空洞的內膛造成了一種轟隆隆的聲音。“因為你的處事不當,播磨地區現在產生了波動……”他緩和了一下語氣又說道:“三木城主別所長治已經謀反,現在正在攻打櫛田城,而且附庸追隨他的人很多。你現在就去會合自己的部隊,儘快平定這次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