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高興,早早的便給孩子取好了名。他的下一輩,輪到永字。他的大兒子叫永昌,二兒子叫永盛,若是兩位夫人都生了兒子,就順次叫永欣和永榮。不過他剛這麼說完,尚在讀書的大兒子便開口問他,若是生了女兒怎麼辦?
他一下愣住,算了算日子,孩子出生該在夏日,便答,“若是女兒,便叫芙蓉好了。”
萬想不到最後兩位夫人竟同時臨盆,妾室劉氏的孩子先出生半個時辰,是個女兒。潘作人有些不悅,匆匆地將“芙蓉”之名給了二女兒後,便去守徐氏。
焦急地等了半個時辰,沒想出來的還是女兒。潘作人原先的一點點不悅變成了大大的不悅,孩子都沒抱便徑自回屋休息去了。不悅歸不悅,孩子的名字還得取,潘作人也懶得想,隨口為三女兒取了芙蓉的別名菡萏為名。
轉眼過了六年,兩個女兒生得愈發的水靈,外人見了都止不住地誇。尤其是三女兒,生得一副美人胚子,又聰明討巧,常常將潘作人逗得開懷大笑。潘作人對她漸漸嬌慣,寵愛之情,比兩個兒子更甚。
六歲的年紀,不過剛剛懂事明理,但潘菡萏的任性刁蠻已經在眾人的嬌慣中漸露端倪。
那日正逢院子裡的芙蓉花開得正盛,教書的先生並不知道兩位小姐名諱,一時興起,教了“芙蓉”二字。
“芙蓉,荷也,花中之君子也。古詩有云,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又多指貌美女子,曰: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先生才說完,就見潘府三小姐“啪”地一下站起來,不服氣地問,“芙蓉這樣好,比菡萏還好嗎?”
先生一頭霧水,只回,“菡萏乃是芙蓉的別名。”
“什麼?”潘菡萏氣嘟了嘴,“為什麼菡萏是芙蓉的別名,難得不該芙蓉是菡萏的別名?”
那先生被問愣了,喃喃道,“素來都是如此說的……”
“哇——”潘菡萏大哭出聲,突然拿手去指坐在她身邊的女孩,“你欺負我,我要告訴爹爹去!”說完就衝出了書房。
先生愣愣地看著留下的那個異常安靜的女孩,不明白呀,二小姐素來乖巧,今天更是一句話沒說過,怎麼得罪那三小姐了?
潘作人回到家的時候,家裡已經被潘菡萏哭翻了天,家裡上上下下都勸不動哭聲震天的潘菡萏,“爹爹偏心!偏心!”
潘菡萏見他回來,哭得更厲害了,大聲哭喊著自己的不滿。
“這是怎麼回事?誰惹三小姐生氣了?”潘作人溺寵女兒,看見女兒都快哭背過去了,立刻冷下臉來罵人。
“就是爹爹!就是爹爹!”潘菡萏邊哭邊喊,“爹爹欺負我!”
潘作人一聽急了,“爹爹怎麼欺負你了,小寶貝?”
潘菡萏撐著淚眼道,“我今天才知菡萏原來是芙蓉的別名。芙蓉這麼好聽,菡萏這麼難聽,還是芙蓉的別名。為什麼我是她的別名,明明她才是妾室的女兒!”潘菡萏指著潘芙蓉,氣勢洶洶。
大她半個時辰的潘芙蓉一句話也不說,只往後退了一些,躲進妾室劉氏的懷裡。
潘作人聽到緣由,雖覺得潘菡萏這火發得沒道理,但還是沒捨得罵她,只輕哄,“不管是芙蓉還是菡萏,都是同一種花,沒什麼別名不別名的。”
“老爺說得倒輕巧。”正室徐氏在一旁看了好一會,不僅完全沒有制止女兒的意思,還開始推波助瀾,“誰不知當年潘芙蓉這個名字是老爺老早就想好的。倒是我的女兒,不過晚生半個時辰,老爺連名字也懶得取,隨口丟了個名來敷衍我們母女……”徐氏說著,垂首抹淚。這樁事她整整記恨了六年,當年潘作人匆匆看了她和女兒一眼,就晦氣地離開產房的神情她還牢牢記得。劉氏生女兒的時候他還敷衍著笑了幾聲,到她女兒,就連個敷衍的問候都沒有。幸而自己的女兒伶俐,將潘作人的寵愛全抓在手心,才叫她大出了口氣。不過,這並不表示她已經對這件事釋懷。
那廂潘菡萏得到母親的支援,鬧得更兇了,“我不要叫潘菡萏,不要做庶女的別名!我不要我不要!”
“我的乖女兒!”潘作人急忙哄住了,“你待要如何呀?”
“我,”潘菡萏一抹眼淚,大聲道,“我要改名!”
潘作人一愣,隨即道,“不行不行。”其實改名不是什麼難事,只是當時適逢潘作人大女兒潘皎皎嫁入上官家不久。上官一家,世代皆是皇親,故而整個潘府的地位,都隨著潘皎皎的出嫁而提升。在潘皎皎出嫁前,禮部已經派人下來,將潘氏一家無論嫡庶男女登記在冊,存入皇室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