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廂安適見到父皇變了臉色,氣衝腦海,就要撩起褲腳證明自己的傷勢,“父皇,兒臣……”
“咳!”床上的潘芙蓉咳了一聲。
安適撩褲腿的動作停了下來,不由自主地望向潘芙蓉。
不僅他,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潘芙蓉身上。
潘芙蓉便在眾人的目光下歇斯底里地咳著,直到安延心疼地走過來替她順氣,“好些了嗎?”
安延一回到身邊,潘芙蓉便漸漸好了,“皇上,”她拉著安延的衣襟,可憐兮兮地開口,“皇上,不要再追究了好不好?左右兩位皇子都無事,臣妾雖受些苦,看到兩位皇子都沒事,心裡還是高興的。”
安延正愁不知該信哪邊。若是凌貴妃說的是真,那他先前的誤判就讓自己丟盡面子。若是安適說的是真,真罰了安頌,凌貴妃又勢必不依。眼下聽了潘芙蓉的話,只覺下去的臺階立刻就鋪好了,於是他急忙開口,“愛妃說得在理。此事便到此為止。貴妃既然來了,就把頌兒帶回去吧。”
“可是皇上……”凌貴妃還要再辯,那廂潘芙蓉立刻抓緊時間咳嗽,“咳咳咳……皇上……臣妾好難受,想好好休息……”
安延見她著實難受,自然心疼,於是忙忙地替她趕人,“你好好休息,朕和貴妃這就回去了。”
安延十分不放心凌貴妃,怕她為著安頌的時候跟潘芙蓉鬧,便一直看著凌貴妃領著安頌出了舒華院才肯離去。
這一番鬧騰,倒把主角安適給晾在了一旁,誰也沒注意到他在皇上和貴妃離開舒華院後還沒有離開。
舒華院內,晴姝遣退眾人,讓安適和潘芙蓉獨處。
潘芙蓉吃了不少摻了瀉藥的核桃酥,又費力演了一場戲,有些乏力地倚在床邊,但精神卻還不錯。
“昨日我跟太子說的話,不知太子考慮得如何?”潘芙蓉看著安適,悠然開口。
安適不明白,“剛才你為什麼不讓我說話?”
潘芙蓉笑著搖頭,“太子殿下你還鬥不過凌貴妃。剛才她若反咬你一口,最後吃板子的就是你了。”
“怎麼可能?”安適不信,“他打傷我,有太傅和幾個皇子作證,太醫都來看過了,傷口也做不得假。就憑她幾句話,就能把黑說成白的?”
潘芙蓉輕嘆一聲,看向他的眼裡盡是失望,“太子,你就是有傷,怎麼證明是安頌打傷不是你自己摔傷?你說的那些人證,誰又敢為你得罪凌貴妃?況且今日你已出過氣了,你父皇到底還是護你,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見好就收?日子還長著呢,你急什麼?”
“我……”安適被她一番話說得啞口無言。
“晴姝。”潘芙蓉喚了聲。
晴姝推門進來,“娘娘有何吩咐?”
“去梳妝檯上的拿一面鏡子給我。”潘芙蓉吩咐道。
晴姝便走到梳妝檯前,拿了一面背鑲寶石的鏡子呈了上來。
潘芙蓉接過來,伸手招呼安適過去。
安適心中奇怪,但還是聽話地走到潘芙蓉身邊。
剛剛走近,潘芙蓉便突然笑了。那笑容明媚,水眸晶亮,竟將那張素雅乾淨的臉帶出幾分嫵媚姿色。
安適止不住有些呆,回神的瞬間她已然收斂笑容,面容清雅,彷彿剛才笑得勾人的不過是另外一個人。
“看清楚了嗎?”她問他。
安適一臉迷惘地看著她,完全不知所措。
潘芙蓉輕嘆了聲,伸手過來將他的臉捧過,白嫩柔軟的指撩起他的唇,直到調整出她覺得滿意的弧度來。
將鏡子放到他的面前,她讓他看鏡子裡的自己,“以後你就這樣笑。鏡子送你,回去好好練,練到見到任何人都可以這樣笑了再來找我。我不需要沒有用的棋子。”
安適默默地看著鏡子中笑容燦爛得不像自己的自己,默默地接過潘芙蓉遞過來的銅鏡。
“我會再回來找你的。”安適說完,拿著鏡子離開了。
那以後幾日潘芙蓉靜心養病,安延也在和儀宮呆了好幾日。
即便安延不去上朝,任右相依舊每日拿巡撫使的事來煩他。安延覺得煩人,偏又不忍心在親外公面前發火,實在頭痛。
恰好某日凌貴妃的父親,吏部尚書凌元成請旨看望自己的女兒。安延一口應下後,順便將心中的煩惱說了。凌元成也不推脫,當即推薦了一個人選。
安延聽著不錯,好歹他還認得,於是下旨定了巡撫使人選,終於了卻一樁心事,換來數日清閒。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