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地替安延擦臉。
她實在太過細緻專注,以致於連這樣簡單的動作都感染了她的情緒。
安適在一旁看了許久,突然出聲,“你愛他。又不是謊言。”
潘芙蓉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最後替安延掖了掖被角,起身離開。
安適見她要走,急了,忙衝上去將她攔下,“你就這樣走了?”
潘芙蓉點頭。
“我不明白!”安適憤怒且不解,“你怎麼可以什麼都不做就走了?”
“不明白的好。”潘芙蓉噙一抹笑回他,“不明白說明你不曾真正愛上任何人。”
“我……”安適想反駁,卻終究沉默。愛是什麼?他若是真的不懂,卻是最好的。
“走吧。”潘芙蓉說。
安適垂下眸,讓開了路。
他知道她在等待安延的決定。既然如此,安適回首看了看睡得深沉的安延,既然她要等,他便陪她一起等。
那廂小李子看見皇后和太子先後出了紫宸殿,有些著急。
進紫宸殿一看,安延已經躺上床上沉沉地睡著了。
小李子滿心盼著皇上和皇后和解,這下看來事情全無進展。又想到明日還不知怎麼跟左右二相交待,更是焦慮。
心情忐忑地過了一夜,第二天卯時剛到紫宸殿,便聽安延在屋內召喚自己。
小李子忙推門進去。安延已經醒來,酒也醒了不少。
“替朕更衣早朝。”安延吩咐道。
小李子吃了一驚,萬想不到安延竟肯上朝了。驚訝歸驚訝,小李子反應也快,立刻喚了宮人將熱水袞冕送進殿中。
宮女替安延洗臉束髮,他則拿了袞服,仔細替安延穿上。
正在繫腰帶的時候,突然聽安延發問,“昨天,皇后是不是來過?”
小李子只道安延昨夜醉得厲害,當下又是驚訝,“回稟皇上,皇后娘娘昨夜確實來過。侍候皇上睡下,便回鳳儀宮了。”
他回過話,安延只是無甚表情地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在罷朝七日之後,安延終於重新上朝。
“朕前些時候身體微恙,讓眾愛卿擔心了。”甫上朝,安延便開口像眾官解釋。
雖然身為皇上無故曠朝有點過分,但是安延卻以皇上之尊,親口向眾官道明原委,安撫眾官情緒。百官得此殊榮,心裡那些星星點點的埋怨和不安一下就被掃走了。
“請皇上保重龍體。”左右二相領著百官跪下,齊聲唱諾。
安延擺了擺手,小李子會意,大聲唱道,“眾官平身。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安延七日沒上朝,但有左右二相主持朝政,幾日來倒無甚大事。
眾官窺得安延面色憔悴,精神不濟,也都識趣地不多話。
無人上奏,早朝不到半個時辰便散了。
雖然如此,安延的出現無疑是一劑強力定心丸,讓人心浮動的朝堂一下安穩下來。
左相上官儀未等走出金鑾殿便高興地拉住了右相潘永榮,“你到底使了什麼法子?竟讓皇上上朝了?”
沒想到潘永榮面上卻無喜色,反倒一副心事沉重的樣子。
“怎麼了?”上官儀奇怪地問。
“唉……”潘永榮長嘆一聲,“左相有所不知,皇上這些日子頹靡不振,全因小妹不知輕重,仗著皇上縱容寵愛,挑撥帝后感情。”
上官儀聽罷只是皺眉,連連擺首道,“我平日看小妹不過活潑好動一些,卻沒想到是個沒腦筋的人。這不是拿潘家的榮辱當玩笑嗎?好在皇上仁慈,你我又在朝中,倒不至於無可挽回。”
潘永榮又是嘆氣,“家裡倒是不必憂心的,只苦了我二妹。前陣子小妹從宮中回來,氣呼呼的,說是二妹害她,支使皇上讓她少進宮。想來必是因此心懷不甘,才夥同晴姝給二妹下套。其實那陣小妹頻頻進宮,僭越之心昭然若揭。若非二妹念及姐妹情分,刻意縱容,哪裡還容她鬧出這一出事來?”
上官儀見潘永榮愁眉不展,倒顯出驚訝來,“我沒記錯的話,你與你二妹素來不和。怎麼現在竟如此護她?”
思及往事,潘永榮亦是感慨,“我從前覺得二妹做事不擇手段,全不顧他人感受,對她多有不滿。但我近日才明白,二妹在家過得多麼辛苦。連至親之人都待她如此冷漠,也怪不得她從不輕易相信任何人。”
上官儀微微沉吟,點頭附和,“初時我亦覺得皇后行事乖張,手段太不高明。但她自為後以來,忠心輔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