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棟宅子裡裡外外佔地千坪,光是走到人口處的大銅門就得花上幾分鐘的時間。
穿過來道的樹林,她來到大銅門前。
透過雕花鏤空的銅門看向外面,門裡門外儼然就像是兩個不同世界似的將她與從前的她隔開。
她知道自己總有一天要走出去,她知道自己並不屬於這裡,但是……她突然有一種想留下來的感覺。
為什麼呢?在還未進來之前,她原本是想逃掉的……
或許是因為這兒有她想要的溫暖及關懷吧!
因為想得太入神,她渾然不覺克廣已經來到她身後——
“睡不著?”
當他低沉而富磁性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她震了一下。
回過頭,她看見穿著高領套頭衫及休閒長褲的他。認識他七天,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穿著西裝以外的衣服。
“怎麼?”見她盯著自己,他有點疑惑。“我拉練沒拉嗎?”他玩笑似的問。
真實皺起眉頭,不吭聲。
真是換了一件衣服,連腦袋也跟著換了,穿著輕鬆的他居然會說出這種有點不正經的話?
“為什麼站在這裡?”他笑容一斂,“想跑嗎?”
“一開始真的有點想……”她坦白地說。
他站在她身旁,視線也飄向門外。“我也是……”
“咦?”她一怔,突然想起做為總裁特助的他又不是藤倉家的人,為什麼也住在這兒呢?
“第一次站在這扇門裡,我有一種非常寂寞的感覺,總覺得自己並不屬於這裡。”他說。
從他的眼底,她覷見一絲不明顯的悵然及寂寞,她覺得他冷靜的外表下似乎隱藏著寂寞而易受傷的靈魂。
“你為什麼搬到藤倉家來住?”她問。
“藤倉總裁死後,夫人相繼的失去兒子及女兒,她非常寂寞,也非常需要照顧,所以……”
“所以你就來了?”她打斷了他,卻一臉的狐疑。
她記得教花道的迦納雅子曾說過,藤倉夫人對他來說“意義非凡”,而且他們的關係又非常的特殊。
所謂的“特殊”是什麼?指的是他是藤倉夫人相當信任的親信嗎?
她總覺得他似乎瞞了她什麼,而那是他不想講、不能講的部分。
“對了,你說你一開始想跑,那現在呢?”他岔開話題,似乎不想多談他自己的事情。
“現在?”她微頓,又望向門外。“不想走了。”
“噢?”他撇唇一笑,“不想走是指……”
她發現自己好像說錯了什麼,而且那種錯是會讓人忍不住多作聯想的錯。
“不是的,我是說……暫時不想走。”她不會賴在這兒不走的,因為她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及地位都不適合這兒。
他睇著她,“暫時?為什麼?”
“因為……”她想起藤倉夫人那雖輕微卻又震撼的一巴掌,以及她溫暖的擁抱,“因為我希望藤倉夫人能夠快樂,她讓我想起了一些往事。”
“什麼往事?”他問。
“母親,我已經忘記的母親。”她幽幽地說,神情有點悽楚。
克廣略略皺起眉心,“母親?”
她點頭,“我真羨慕沙彌加有個這麼想她、愛她的母親,我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遺棄了我,我已經幾乎記不得她的樣子了,可是藤倉夫人的擁抱卻讓我覺得好溫暖、好震撼……”
聽她娓娓道來,他才知道原來她是個遭到遺棄的孩子。
就因為她曾被遺棄,所以才對孤獨及寂寞存有恐懼嗎?她跟小光的父親在一起就因為她寂寞?“你呢?”她望著他,“你父母親難道不希望你跟他們住在一起?”
他搬來跟藤倉夫人住,那他自己的雙親呢?
“我父母親都已經過世了。”他說。
她一震,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
“沒關係……”他淡淡一笑,像是一切都已傷不了他。“我還要感謝你願意幫這個忙。”
她笑嘆一記,“別忘了我是你用一千萬僱來的。”說完,她背過身,“我該回房間去了。”
話罷,她邁開步伐就要往回走。
“小沙,”他忽地拉住她,“等等……”
她回過頭,有點幽惻地睇著地。“沒人的時候,別那麼叫我。”她不是沙彌加,任何人都可以把她當沙彌加,就只有他不行。
他一怔,對她的介意感到訝異。“我只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