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門外的走廊響起腳步聲,連城連忙拉開門,見是小二便問道:“出什麼事兒了?”
小二跑得有些喘,嚥了口唾沫道:“聽那些大兵喊什麼刺客刺客的,大概是宮裡出事了!“
小二邊說邊把連城往屋裡推,說道:“不關咱百姓的事兒,您還是別出來,萬一有大兵過來查夜再嚇著您!”
連城有些懵了,呆呆地看著小二將門關緊,自己又不知怎麼的跑到窗戶哪兒往下望,街道上有些混亂,到處都是士兵舉著火把在跑,連城心中有種強烈的不安,似乎遇見著明日有什麼事端,路兩旁探出腦袋的人不多,有幾個孩子剛把頭伸出來又被家長拽了回去,隔了不多久那些士兵安靜了下來,有些散了,有些聚成一堆竊竊私語,又隔了一陣,遠處青石板路的泛光處馳來一匹駿馬,馬上的人一身深色的鎧甲,在月下看不真切,然而他的嗓音卻讓連城一顫。
“都杵在這兒幹什麼?回宮去!”
“是!”士兵們小跑前行,連城努力睜大著眼想看看那人的容貌,是墨蛟啊,那嗓音是記憶中甚少的威嚴。連城突然有種落淚的衝動,在這舉目無親時刻,他的聲音是那樣的珍貴而溫暖。
就在淚水將落的時刻,馬上的墨蛟猛然將頭抬起,直直的盯著連城的方向,連城大驚,忙縮回頭將窗死死關緊,然後倚靠著窗欞劇烈的喘息,黑暗中,連城聽到自己心房狂亂的心跳,內心矛盾到極致,既想看他,又怕見他,時間一寸寸流失,連城豎著耳朵聽樓下店門的聲響,等了許久許久,直到夜深沉也未有動靜,連城長長舒了口氣,走到桌邊點燃燭火,角落裡擱著一塊模糊的銅鏡,連城端著燭臺靠近,伸手摸了摸一張素顏男裝的臉,應該沒認出來吧,心裡喃喃,熄了燭火繼續倒進床褥,可不知為何,一種淡淡的失落感油然而生。
…
注:建安寺,以後會是某個男人出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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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陷困境 巧遇貴人
“老人家,怎麼不見這赤水畔的船家?”
“打仗了,怎麼會有船家?這位公子,你在說笑話吧!這赤水畔的禁行令已經發了半年了!”
“那……漁民怎麼辦?總有漁船吧!”
“改行嘍,要不然早餓死了!現在這赤水啊,只有軍船可以過啊!”
“謝謝你了,老人家!”
連城道完謝,悶悶地牽著馬兒往回走,原本到了赤水以為與東隱也只是一步之遙,不曾想竟是這樣。戰爭擾亂了民生,分離了親人,遊離了人情,僅僅也只為那鮮少人的野心。
回頭路,越走越遠,越走越長。
陽光穿透樹的枝頭,影子隨風搖曳,越來越疏離,越來越清淺……
連城的腦子被塞的滿滿的,過去的,現在的,未來的,走在空曠的路面上,竟無法集中去想自己的下一步該去何方,北里、天都……天下這麼大,竟沒有自己可以容身的地方,於是只有混沌的向前走,過城門,步入擁擠的街道,隱身於之人群中。
身子被猛地撞了一下,連城吃痛,本能的彎下身來,忽覺手中一輕,向下一看,那包裹已被人順了去,連城忙直起身喊:“搶東西了!”
順著湧動的人潮,連城看見一個瘦小的背影慢慢隱去,再看周圍的人,也只是憐憫的看著自己,順帶捂緊了自己的錢包,沒有要幫忙的意思,連城的嘴角微微抽搐,也只喊了那麼一聲便停下來,看看手中馬匹的韁繩,輕嘆一口繼續向前走去。
城南一處當鋪內立著一個青衣瘦小的身影,店老闆不耐煩的翻著賬本,不願多看眼前這個衣衫陳舊的少年。
“五兩!”
“怎麼才五兩?老闆,這可是北里的戰馬!”
“五兩,當不當吧!”
連城氣得微微發抖,看著老闆綠豆般的小眼,索性牙一咬,負氣道:“那我不當了!”
老闆顯得有些意外,忙叫住轉身要走的她,嚷嚷道:“好了好了,八兩,最高價了,你不信問去,這北里的馬是誰都能要的?讓官兵知道我還得接受盤查!”
連城轉過身,仔細想了想,最後輕聲應道:“好,就八兩!”
出了當鋪,頭頂的陽光照的連城有些昏眩,肚腹中傳來一聲不雅的響聲,握了握口袋中的八兩碎銀,連城無奈地笑了笑,壓低了頭上的帽簷向著街道深處走去。
北里
雁北行宮的溫泉內,風佑仰面而躺,金色的髮絲在陽光下與水波融為一體,健碩的胸膛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