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關口外五百米處的草叢裡有墨騎若隱若現的身影,風佑冷笑了一聲,回身又縮回高密的草叢中,貓著腰走到連城所在的轎子旁,蹲下身輕聲問道:
“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過了半晌裡面也沒有回答,風佑心情頓然沉鬱了起來,將手慢慢探近轎子裡,一邊摸索一邊說道:“你不要怨我,這是戰爭,只有勝利的一方才能夠活下來!”
指尖觸到一片溫熱,風佑一把抓住,卻摸到一隻乾枯的手,瘦骨嶙峋的手背讓人想起食之無味的雞爪,風佑“嗬”了一聲,嚇了一跳,猛地撩起帳簾,見連城目無表情的坐在一旁,她身邊竟擠著那名跟隨葉姜的老嫗,而風佑此刻竟緊緊抓著老嫗的手,那婦人見風佑看她,不覺露齒一笑,閃出一口所剩無幾的黃牙。
風佑是真的被她嚇到了,雙腿一軟,一屁股向後做了下來,想了半天才回過神來,憤怒地問道:“誰讓你跟來的?”
邊問還邊將剛剛抓過老嫗的手死命在褲腳上擦了擦。
“是主子吩咐的,要老婆子照顧好姑娘!”
“走走走,這裡不要你!”
那婆子也不惱,逕自出了轎子,還回身去拉連城的手,想要把她也拽出來。風佑見她過來,忙站起身後退了兩步,剛想阻止卻發現連城的目光不對。
那眼神空洞地彷彿失去了所有生氣,木然而冰冷,就如同一具——死屍。
草叢中埋伏的墨騎將領動了動,將耳朵緊緊貼向地面,隔了半晌,見他輕輕皺起眉頭,小聲說道:“來了!”
“來了多少?”
“不多,幾百,應該還會有!侯爺,要發訊號嗎?”
墨蛟眉頭一皺,說道:“再緩緩!”
墨騎一行趕到鹿關後,乘夜已兵分兩處,一頭一尾將鹿關死死鎖住,只要北里計程車兵一進山谷,墨騎兩頭夾擊,可不費吹灰之力將敵人殲滅,可是那一千去往東隱的墨騎為何不見任何訊息傳來?而這邊北里士兵的動作遠比料想的要快的多。
“侯爺,他們已進山谷深處!”
那埋首探聽的將領有直起脖子說道,墨蛟猶豫片刻抬首看了一眼山崖上無人的高草,說道:“不等了,上!”
一聲令下,五百墨騎精兵如潮水般想著山谷衝去,山崖上風佑精神一震,迎風一揚手臂,數千士兵齊刷刷的推著大石緩緩挪向山崖,墨騎一進山谷,立即奮勇殺敵,那些北里士兵措及不妨,連連敗退,這時有人揚起濃煙訊號,谷口另一端也頓時殺聲震天,眼看勝利在即,突聞山崖上有碎石的聲響,墨蛟猛一抬頭,心口一沉,隨即再看那些正被屠戮的北里士兵,大多都是老弱之輩,墨蛟的頭“嗡”一聲漲了起來,忙高聲喊道:“撤退!有詐!”
話音剛落,崖頂紛紛落下巨石,連同那些倖存的北里士兵一起,墨騎們登時散沙一片,血肉模糊。
“侯爺快走!”
一名將領擋下砸向墨蛟的巨石,推著他往後退,“快!”
墨蛟向後一看,身後計程車兵已用血肉之軀架起一座人橋。
“侯爺,貓著身子走,不要管我們!”
此時墨蛟腦中一片空白,只知道往前跑,頭頂上不時傳來士兵的慘叫和骨骼碎裂的聲響,而身下的腳步不能停,停下就意味這人橋需要架更長久的時間。
“乾的好!”
“王,北里那頭還有大約三百墨騎沒有入谷!”
“派士兵圍上,都去,他們沒有將領,如一盤散沙,最好抓活的!”
“是!”
風佑狠狠一捏拳頭,興奮地磨了磨牙。突然想到剛剛的連城,因戰火打響,他還沒來得及細瞧,現下越來越不對勁,趕緊趕到轎子旁,卻見轎內空空如也,不由的低咒一聲:“該死的!”轉身便找尋連城的身影。
“姑娘,好多血啊!別看了!”
山崖邊,連城靜靜站立,目無表情地看著山谷間的生死虐殺,那紛紛落下的石雨也在連城心頭砸下一個又一個的坑洞,汩汩地向外冒著鮮血。
此時的連城不能哭也不能叫,生理上的機能似乎都在頃刻間被麻痺了,她如同一個廢人般的站在山澗,看著那些因為自己而到來的墨騎,慢慢消亡……
佑,你好狠哪!
臨行前的一碗茶破滅了連城一切的希望,從沒想過他竟會對自己下毒。
“連城!”
一聲淒厲的嗥叫劃破蒼茫的天空,連城的目光慢慢落在谷口邊的身影上,墨蛟一身沙塵,帶著寥寥百來名墨騎,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