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住我袖子,小小的手。
我跟一個整合不良的喜憨兒生活在一起太久了,自己也快變成神經病了。好幾次我想走,但腳沉重如鉛。
他讓我待在這兒的。
第五天,我在客棧大廳喝粥,聽到有人提起妖人。說他當街殺了八王爺的馬,四分五裂,慘不忍賭。妖人來去無蹤,只抓到一對勾結妖人的父子,已經殺了。但當晚八王爺無端暴斃,皇上震怒非常,下令嚴查云云。
…我不該讓他一個人出去的,我若跟著,事情不會變得這麼糟糕。我老說他是個變態、陰險狡詐。
但裂靈後,他身為第四元神,一直被關在密室裡,如此一百年。他的邪惡是根源於本尊的自私,但他的純真就是他根本和這世界沒有任何機會關連。
天啊,無窮到底在哪裡?
我哭了出來,眼淚滴在銀戒上,我稀薄的真氣被惡狠狠地一扯。試著探入神識,我居然看到了他…或者是看到那個金戒吧。
無窮半玩半鬧教過我扎甲馬,我卻沒什麼信心。總是跑沒兩裡就嚇得急煞車。想想我真是道心欠缺得厲害,學什麼都不太上心,馬馬虎虎。這是我頭回這麼懊悔不用功。
嚥了咽口水,我跑出大街,紮上兩道甲馬符,咬牙驅動了。銀戒給的方向是直線的透明光,我知道自己的方向感不好,只能走直線了。但這種疾行術真的要把我給嚇破膽了。尤其是為了走直線上房下房,最後還跑上城牆又尖叫著跑下來,真的好可怕…
透明光越來越淡,我也越來越怕。血腥味越來越重,即使速度這麼快,我還是瞥到一些不想仔細看更不想仔細想的…肉塊還是內臟。
我很想吐。為了讓自己略略漂浮不至於磨斷腳,我已經極盡真氣環繞在腳上了,我身上的護體真氣比紙還薄,更無力阻擋灌木樹枝在我身上造成擦傷。當然,我可以開金鐘罩,但那符寶會造成行動遲緩的後遺症。
現在我是一刻也不能浪費了。
屍骨如山,血流成河。我看到不少斷裂的法器和飛劍,說明剛剛有一場大戰。而且是修道人間的大戰…
透明光黯淡下來,我看到無窮了。我也知道為什麼透明光會黯淡,他的真氣都耗盡了,兩隻手鮮血淋漓的被金剛杵釘在地上。一個猙獰的和尚舉起月牙杖,正要劈落。
“飛劍影,叱!”我想也沒想,接近本能的喚出符寶。我實在沒有足夠的能力可以驅動這驕傲的符寶,它一出匣,就要直取我的腦袋。
我怒不可遏的大喝一聲,使勁全力的驅動它。
事實證明,符寶也是怕惡人的。好聲好氣說不聽,我一兇它就怕了,它繞了個大圈,飛快的疾取大和尚,不但削斷了月牙杖,還割斷了大和尚的脖子,念珠斷裂,掉了一地。
我殺人了。
四周突然變得非常安靜,只有我心跳如鼓的聲音。我乾嘔了一下,吐了。想站起來卻沒有力氣,只好四肢並用的爬到無窮的身邊。可能是受到太大的驚嚇,情感有些痲痺,我居然有膽推開無頭的大和尚,也不去看他怒張雙目的首級。
“無窮?無窮!”我拍著他的臉,他整個都冰冷了。但微微的張眼,扯了個譏諷的笑。
“鸞歌…等不及了?”他喘了一下,“他是對的。我就不該去惹麻煩。”
我哭著拔掉釘住他雙手的金剛杵,把他抱在懷裡。摸著他的儲物手鐲,發現他的天元丹空了。他一定是邊打邊吃,修煉喀藥就算了,連打架都喀藥,算什麼事啊?
我只好摸我自己的培元丹給他,對元嬰期的人來說,藥力太薄了。
他噙了丹藥,專注的看著我。拉住我的袖子,“鸞歌,現在殺了我,以後我就殺不了你了。”
我瞪著他,怒火漸漸上湧。這渾球、混帳,大變態!我剛為他殺了一個人…兩世為人第一回沾惹了人命,將來恐怕會終生做惡夢…他在說什麼廢話?!
他拉著我的手,按著天靈蓋。“等等你對我動手的時候…我的元嬰會從這兒出來。你若吃了…大約可以前進到靈寂期。距離自結元嬰就不遠了…”
“閉嘴!閉嘴閉嘴閉嘴!”我抓著他前襟,“為什麼現在還要欺負我?我殺了一個人未來都睡不好了,你是不是打算讓我永遠睡不著?你說啊!你為什麼就愛欺負我?我做錯什麼啊?!”
他帶著很可惡的笑,昏過去了。白衣染塵,烏鴉鴉的長髮混了泥。他一點一點的衰弱下去,真氣耗竭,元嬰委靡不振,接近散功解體了。
重得我拖不起來。
我用力擦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