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輝煌、耀眼奪目。
這是羅曼、諾夫斯基的舞團登臺的前一晚,因為是首次在臺灣演出,諾夫斯基本人特別同意接受媒體拍照與採訪,有許多熱情的現代舞粉絲也前來朝聖,“瞻仰”這位當代現代舞大師,現場擠得水洩不通,鎂光燈閃個不停。
貝一葦安靜的站在角落,帶著微笑看著諾夫斯基接受採訪。
“諾夫斯基先生,可否談談這次帶來的新編舞作‘愛’?”
“這次的舞劇由一男三女為主,分為三種顏色來演繹三種感情的向度,白色是純真稚愛,紅色是官能與激情之愛,藍色是成熟與理性兼具的均衡之愛。”
雖說是接受採訪,但諾夫斯基看起來卻有些不耐煩,他的回答也非常的簡要。
“這臺舞作最初是怎麼構想出來的?”記者又問。
“是一個學生給了我靈感,而我加以延伸。”
“媒體說您是繼瑪莎?葛蘭姆之後最偉大的現代舞舞蹈家,您的感覺如何?”
諾夫斯基聽了眉峰一皺,“這是溢美之詞。”
“第一次來到臺灣,您對臺灣的印象如何?”
“臺灣人很熱情。”
一名女記者將麥克風推上前,問道:“你知道臺灣小吃非常聞名嗎?像是小籠包、珍珠奶茶等等,這趟到臺灣來,是否有計劃品嚐特色小吃?”
貝一葦發現這名記者竟用訪問偶像明星的方式訪問這位元國際級舞蹈大師,不由挑了下眉,低笑道:“不妙!老師要被惹火了。”
果不其然,諾夫斯基聽完,立刻濃眉一軒,一副很想罵人的樣子,旁邊的經紀人見狀,立刻很機警的插上來。
“抱歉,明早諾夫斯基老師還要做最後彩排,所以訪問就到此為止,謝謝大家!”
記者全傻眼了。
“什麼?怎麼搞的?”
“結束了?不是說好可以採訪十五分鐘嗎?”
“訪問太短,這樣的內容不夠發稿啊!”女記者抱怨著。
“抱歉、抱歉……”經紀人陪著笑,不停道歉著。
諾夫斯基才不管那團混亂,超性格的逕自扭頭就走,與站在角落裡的一名戴著紳士帽、正在講手機的年輕女子會合,然後快速走向劇院的另一頭。
在看見那女子的瞬間,貝一葦的心彷彿漏跳了一拍,無法呼吸。
雖然只有短短几秒鐘,雖然那名女子戴著帽子,壓低的帽簷幾乎遮住了她的眉眼,但是她的臉型、她下巴的輪廓與她的唇形是如此熟悉,還有她的身形與獨特的穿衣風格……一切的一切都像極了裴樂睇!
可能嗎?
會是她嗎?
“對不起,借過一下!”貝一葦猛然擠上前,奮力分開那群粉絲團。
諾夫斯基的經紀人與隨行人員,正為了安撫大批媒體的情緒而忙得焦頭爛額,正好給了貝一葦乘虛而入的機會。
等到工作人員發現時,貝一葦已經追進劇院裡了。
“先生!先生!非工作人員禁止進入——”
但貝一葦置若罔聞。
此刻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親眼證實走在諾夫斯基身旁的年輕女子道是誰!
貝一葦不顧一切的在劇院的通道里飛奔,厚厚的紅色絨毯吸收了他急促的腳步聲,但卻吸收不了胸腔裡狂亂的心跳聲。
終於,他追上了走在前頭的諾夫斯基與那名女子。
“樂睇!”
他的喊聲使前方的兩人不約而同的回過頭來。
心跳,震耳欲聾。
貝一葦終於對上了她的視線,那一瞬間,全世界彷彿都靜止了——
老天!是她,真的是她!
“樂睇。”這一次,說出口的不再是臆度,而是確認。
乍見貝一葦,裴樂睇心中震驚,但她很快的將之壓下,她對電話的彼端說了些什麼,然後收了線,對貝一葦露出一個雲淡風情的淺笑。
“哈羅!好久不見。”
諾夫斯基低下頭問:“樂睇,你認識他?”
“嗯,他也曾是瑟林的學生。”樂睇淡淡帶過兩人的關係。
諾夫斯基卻朝貝一葦投去一個饒富深意的眼神。
這時兩名工作人員也追了上來,一左一右的架住貝一葦。
“這位先生,您不能進來這裡!”
“麻煩您跟我們出去好嗎?”
“這位先生,如果您不肯配合,我們只好叫警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