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緻把厚厚一疊足足有一尺多高的請柬輕輕放置於隨伯祿的辦公桌上,接著他後退兩步,小心地觀察著父親的神色。
還不到一個月,這個一生被人當成神一樣瞻仰的老人,這位一生冷酷挑剔,自認見識廣博、超人一等、自負驕傲的老人,只是在短短的一個月,竟然頭髮全白了。之前的隨伯祿是那麼講究的一個人,如今,他穿著一件老式的棉馬甲叼著菸嘴坐在他的位置上,他的頭頂,毛髮已經掉完,邊上的頭髮可憐巴巴地勉強支援住了中央。
他老了,他的路已經走到了盡頭,這是隨景緻如今的想法。
“那麼,我們收到了多少份請柬呢?”隨伯祿抬起頭問自己的兒子。
“不到十分,四星級的請柬只有一份,是知暖的女婿,那位親王送來的,這個時候,已經很不容易了。父親,其實有時候遇到一些磨難總是好的,這次的經歷能令我們看清楚,誰是真真正正的摯友。”
隨伯祿無奈地衝兒子擺了一下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隨景緻心裡微微嘆息了一下,他知道,這個老人根本沒有放棄,他在想辦法,他要挽回他的劣勢,不管付出什麼代價。
隨景緻緩緩地關上門,隨伯祿放下菸斗蹦了起來,他先是衝到門口反鎖了房門,接著揹負著手在屋子裡開始猶如困獸一般轉來轉去,轉來轉去。
當牆上的古董裝飾鍾報出某個鐘點的時候,隨伯祿安靜了下來。他走到辦公桌前,拿出一本漂亮考究的宣紙,又拿出了他的墨盒,接著他從一排十幾塊方墨中挑選出他認為最合適的一塊,開始慢慢地磨了起來,他一邊磨一邊想著合適的體面的詞彙,終於,他的手腕停止了轉動,他拿起一支毛筆掂足了墨汁。
許多年前,年輕的隨伯祿的報告書,是用古體字寫的,那個時候的他年少輕狂,覺得只有漂亮的狂草能體現自己的性格。當時,樂靈島給過他一封回信,信中,琴汐冠島主這樣誇獎他:“你有一筆非常漂亮的古體字。”從那以後,隨伯祿再也沒使用過任何的現代工具去書寫。
我尊敬的琴汐冠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