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結婚,剩下兩個都在上學,他從來不知道我的過去,是樂醫之外的那個世界的人。”
魚悅輕輕撫摸著月光的手背,他看著那隻漂亮的手:“那麼,恭喜您了。”
雲傾童瑤搖下頭:“也沒什麼可以恭喜的,大家都要活下去的,只是換了一種方式而已,我來是盡我最後的努力,你爸,他恐怕,不行了。”
魚悅驚訝地抬頭看著她,雲傾童的臉上並無悲哀之色,她就像說鄰居家的不幸事情一般,甚至帶了一份鄰人的同情和惋惜:“恩,他要死了,他是自殺,他服下了大量的致命毒藥,你即使去看他,他也認不出你,昨天晚上我去了,他看著我哭,只是說不出一句話。你還是去一下吧,無論如何,即使是他是個壞人,你總不是壞人吧?給他一些慈悲,這樣,最起碼你再次想起那個人,總歸是沒有遺憾的。”
雲傾童說完,站起來,她打量了一下這間客廳笑了下:“等孩子出生,我也佈置一個這樣的客廳。”
魚悅跟著站起來,他看著雲傾童:“您……”
雲傾童溫柔的帶著笑意撫摸著自己的肚子:“這個孩子是被祝福過的孩子,是帶著我的意願、完全繼承了我和他爸爸的血脈出生的孩子。”
“那麼,您多保重。”魚悅看著她,不知道再和她說點什麼好。
“照顧下知暖,她太像你父親了。”雲傾童說完,拿起手包離開了這個地方,她甚至沒再回頭看一下自己的兒子,她的腳步急促,解脫了一般輕鬆地離開。魚悅看著她的背影,久久地看著她。
……
不一樣的清晨
每天傍晚,包四海都會帶著易兩來到這個小山坡,做樂醫的治療練習。一樣的地方,今天卻給他帶來了不一樣的感覺,因為此時此刻,這裡是黎明,不是他每天秘密治療的傍晚山崖,他覺得此處格外的美麗,格外的清新。
他看著遠處那一輪渾圓的,紅彤彤的暖陽,是如此的完美無缺,那是世界上最最規範的圓。是的,沒有比他看到的那輪紅日更加圓的圓形了,它掛在山的那一邊,此刻未散發出它的熱度,只散發了它溫暖的紅色。
山崖上,從早炊人家緩緩升起的煙,變成嫋嫋淡青色在山崖下盤旋著,上升著,緩緩的來到包四海的腳下。山崖下,揹著書包一溜煙的孩子嬉笑著奔向學校,包四海默默的感受著,感受著他們現有的,和即將到來的幸福。
包四海回過頭,看著自己的家人,今天,在這裡,能和他身後那幾個人一起在這裡合奏,他想,這是他此生都無法忘記的記憶,即使有一天他死了,他也會記得這一天。
“這裡,是白水城的最高點,從這裡看上去,你不覺得這個城市就像一粒美麗的珍珠嗎?”奉遊兒看著遠處的建築,他生在這裡,也長在這裡,他的這句話,說給田葛聽。
田葛拿著他的那塊軟布,擦拭著他的醫器,那是他最珍惜的東西:“恩,挺好的,但是,我還是覺得小店市最漂亮,那裡有海。”田葛這樣說。
“噓……”帝堂秋小聲的對大家作出一個噤聲的手勢,魚悅抬頭,遠處那輪暖樣已然消失,在白水城的某個方向,低低的喪炮聲緩緩傳來,一聲,接著一聲。
隨景深,死了。這個世界,沒有任何東西能再吸引住他的注意力,所以,他覺得他累了,接著他放下一切尷尬的笑了下,消失在這個世界。他創造了一個奇蹟,一生唯一創造的最大的奇蹟,他成為吳嵐第一位自殺的樂醫。
隨景深死了,作為吳嵐四大家族的舊族長,樂靈島給了他最大的尊榮。這個時候,沒人會再觸及這個可憐男人的尊嚴了,他躺在那個奢華的盒子裡,送葬人為他綁上絲帶,他的妻走了,他的子未來,他的女不能送他,因為某種傳統。送他的只有他可憐的,頭髮掉光的老父,還有他年輕的情人和那個可憐的私生子。
有人哭了,嘴巴里說著隨景深的好話。
“可以抬走嗎?”送葬人要合起棺材。
“不可以。”隨伯祿搖搖頭。
隨家大大小小几百上千的人,看著這個從權利場頂峰掉下來的老人,沒人違逆他,即使他不再能支配任何人。
“爸,您看,客人們,家裡人,都站了很久了。”隨景緻小心的問父親。
“不能抬走,他的孩子還沒來,即使他是不合格的父親,景緻,你沒看到嗎?你哥哥的眼睛睜著呢,他在等人,等一句話。”隨伯祿指著棺材裡死不瞑目的隨景深對小兒子大喊著。
隨景緻點點頭,悄悄看下人群裡唯一坐著的那個人,琴汐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