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多,惟獨不見失德的蹤影。
“他媽的失德是怎麼回事?”我問大夥。
流沙說:“會不會被老鼠幫的偷捉去了?”
尿桶說:“不可能。失德他爸這陣子病了。聽我爸說他爸病的可重了。在床上躺了上把個月。不能下床走路。我爸還說他爸快要死了。他得了癌症。”
“癌症是什麼病?”癟三好奇的問。
“癌症就是治不好的病。”我說。王三爺健在時就和我講過癌症這一種可怕的病。聽說人如果因癌症而死,他死後他的墳墓上會長出一棵參天大樹。總有一天它會長到天空的頂部,把天空刺穿,然後參天大樹瞬間消失。死去的人就可以轉世了。
“怪不得這陣子失德考試不及格都看不到他老爸追著他滿村跑了。”
尿桶說:“我想以後也不會了。失德終於結束了他的馬拉松人生了。”
“不應該這麼說,又不是失德死,是他爸死。失德照樣可以跑,但他爸不能了。”
不知道失德他爸死後他墳墓上的那一棵參天大樹會不會有大鳥在上面築巢。如果有,失德就是主人。我會叫失德也給我一份。我們共同守護參天大樹上所有的東西。誰要是敢侵佔這棵樹,我們就跟他拼命。一定要保護它的健康成長,各種各樣的鳥類才會在它上面安家。我們就再也不用跑到放牛山上掏鳥巢了。
我想失德不能來了,宣佈晚會開始。大家開始分菸頭。我要的是完整的香菸。尿桶癟三和三根二狗子也要了完整的香菸。如果失德在,他也可以抽和我們一樣完整的香菸。正氣幫開始是由我們六個人建立的,所以有這種特殊的待遇也不為過。
“還是給失德留兩根吧。萬一他中途來呢。”三根說。
我說:“給失德留兩根。”
劃火柴,打打火機的聲音短時間內“唰唰”地響成一片。接著生產隊裡就開始流動著煙味了。我躺在床上,翹著腿,把煙霧吞入肚子裡,然後練習從鼻子裡吐出來。尿桶不但能從鼻孔裡把煙霧吐出來,而且還能從耳朵裡吐出來。一大堆人趕過來要拜尿桶為師。尿桶高興得臉紅。
“失德來了!”出去小便的七田跑進來說。
“人呢?”
“在外面呢!”七田說。
失德進來了。頭一句話就大聲問他的香菸在哪裡。我把屬於他的那兩根寶島香菸遞了過去,並找來打火機幫他點燃了香菸。失德大口大口地抽。他不像我們那樣儘想辦法讓煙霧從鼻子耳朵裡流出來。失德他不是這樣的,他不在乎這些。既然是從嘴裡進去的,它就從嘴裡出來。
我說:“咋的失德?你以前可不是這樣呀!是不是你爸王草根不讓你出來你生氣了?”
失德沉默地點點頭。
我說:“我就猜是他媽的王草根又讓你不高興了。你別難過,只要你一句話,我帶大夥去把他滅了!反正他現在下不了床!”
“對呀,失德你倒說一句話,咱把他滅了,沒王法了這……”尿桶咬牙說。
“你們別他媽的嚷嚷了!王草根他死了。剛才死了!不是他不讓我出來,是我媽不讓我出來,我還是逃出來了!”失德打斷尿桶的話,大聲說道。我們惹失德不高興了。我看到他欲哭無淚的樣子。失德把一根未點燃的香菸塞進褲兜裡,另一根掐滅了夾在耳朵上,頭也不回地跑出了生產隊。
“失德他這是怎麼了?”
“明天咱可以吃黃豆了。”三根說。在我們村,如果你家死了人,你要煮一大堆黃豆分給村裡人吃。我們要是想吃黃豆就會自覺地想像村裡的哪一個老人該死了。
癟三抽了口香菸,問我道:“是他媽不讓他出來的,要不要把他媽滅了?”
“你能滅得了他媽嗎?他媽可兇了!”鐵蛋在人群裡說。
王草根果真死了。因為第二天上午我們吃到了失德家煮的黃豆。王三爺那次我們沒能吃到黃豆,因為王三爺是個五保戶,家裡只有他一個人,所以就沒人煮黃豆了。
“真香。我都不知道失德家有這麼好的黃豆!”驢毛邊吃邊說。
狗蛙子又吃了一口,說:“我也覺得香。我爸死後我一定是第一個吃黃豆的人。吃飽了吃厭了再分給村裡人吃。”
“早知道你會這麼做了。我爸要是死了,我也會這麼做。”王小矮說。
驢毛微笑著說:“彼此彼此!”
失德家的黃豆確實是香。失德他媽在家裡抱著一個棺材哭得死去活來。村裡有好幾個老人說失德他媽是貓哭耗子假慈悲。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