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表情給我收起來,”趙晶厲聲說,“你和那個死鬼一個德行,一想起她就這個表情。”
她再也控制不住,破口大罵。
她這一生,都在忍耐當中渡過,沒有比報復和報復後獲得的權力,更讓她快樂的事情。
極力的忍耐,也會使人陷入瘋狂的。
她彷彿看見面前站著黎靖軒,他臉上一逕是若有所思的樣子。
該死!
她順手抄起一個石制筆筒,擲向他,“死鬼,為什麼不是我?”
趙啟若反應快,頭一偏,筆筒順勢砸在門上,發出“咚”的悶聲。
“媽,你應該去看看醫生。”他十分冷靜,彷彿是一個局外的旁觀者。
“發生什麼事了?”一直守在門外的曾崎闖了進來,看見一地的狼籍,趕緊關好門。
“小崎,他沒心肝,他……”
曾崎不等她說完,立刻上前安撫她。
“曾秘書,麻煩你了。”趙啟若冷眼看著曾崎親暱的舉動,心下十分了然,“媽,我今天是來道別的。”
“什麼?你道別?”趙晶一驚,好像又恢復了常態。
“嗯,我想出去走走,看看不同的地方。曾秘書,我媽麻煩你照顧了。”
“份內的事。”
兩人交換了一個男人之間才明瞭的眼神。
趙啟若點點頭,走了。
趙晶頹然地坐在沙發上,“小崎,他還會回來嗎?”
她獲得了想要的權力,踏上這個位置,卻失去了原來一直擁有的,也是最寶貴的東西。
曾崎安慰她,“會的,等他累了。”
是啊,他走了,也許還會回來。
年青人,誰知道呢!
巴黎的秘密
早春的寒風,吹開了塞納河河面的夕陽波光,泛起流粼瑟瑟,映照鱗次櫛比的左岸咖啡館和小酒館。
遠處的新橋,攝影機在半空運轉,反光板緩緩移動,香衣雲鬢紛亂,不知又在上演什麼樣的戲夢人生。
微醺慵懶的左岸,匯聚了全巴黎的成名或未成名的藝術家,宛如繆斯女神敞開靈感樂園迎入造訪的弟子。
(一)
vina無意識地攪動小勺,引誘杯裡的咖啡旋動螺紋般的細漩,她靜靜地坐在這個露天咖啡館的某個偏僻角落,等待一個即將到來的分手約會。
她稍挪一步,避開戶外空調的勢力範圍,解開圍巾,盡情享受左岸的春寒。
也許,如此季節,如斯景緻,不會再有幾次了吧!
今天,wadan教授看過她的新畫作之後,給她下了最嚴厲的評語。
“親愛的,說實話,在這裡,你並不突出。任何一個人都比你陳腐的畫作來得有特點。我願意再給你一次機會,但如果你還是毫無進展,那麼請你回到適合你的中國,或是轉到另一位教授的門下。請不要視作侮辱,藝術就是那麼殘酷!”
天哪!
這簡直是晴天霹靂般的打擊!
想當初,她擊敗了多少考生,才申請到這個法國最高等美術學院的學習名額,頂著眾人豔羨的藝術光環來到巴黎。
再者,wadan教授是全法國的知名畫家,如果他不接納她,意味整個巴黎畫界否定她的藝術才能,屆時誰肯為她敞開藝術的大門?
灰溜溜地回中國?
不,絕不!
她不要浸泡在他人異樣的目光裡!
可是,怎樣才能突破畫作的侷限?
“抱歉,讓你久等了。”來者打斷了她的思緒,vina霍然抬頭,看見了本次約會的物件——ay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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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yn是她的同班同學兼男友,wadan教授的愛徒,典型的法式帥哥,外帶一絲藝術性的落拓頹靡,迷死一票女生,聲稱每一個女人都可能是他的繆斯女神。
自從上次vina在畫室撞破他與另一位“繆斯”的親熱,她已降級為“卸任繆斯”。
如此心照不宣的事情,他有必要約她嗎?
難道,他嫌她不夠東方式地抓著他的褲腳哭泣?
(二)
ayn著迷地望著東方娃娃似的vina,“上次的事,很抱歉,我們還是好朋友,對嗎?”
他暗示性地捏緊她的手,黑眸變幻著誘惑的光彩,直要穿透她的靈魂。
似乎,他口中“好朋友”的含義不是一般的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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