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顏躺在柔軟的暖榻上,因為心中安定,竟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原靖宇取來自己的衣服準備幫她換上,突然發現她腹部有一條三寸來長的粉紅色疤痕。霎那間他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他心中怒急,但更多的是害怕和恐懼!
她竟然是剖腹取子的麼?她不要命了?他不是準備了那麼多的名醫麼?走之前跟他們交待得好好的,怎麼會讓她如此冒險?歷來剖腹取子有幾個人能活下來?她竟然不好好修養,這麼快就趕到了這裡……”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真是……
看著她安靜的睡顏,他趕緊拉過鬆軟的棉被將她蓋好。衣服等會兒穿也沒什麼,可千萬不能著涼了。她這段日子一定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所以看到他平安無事便放下心來,這才睡熟了。
他幫她取下頭上的銀冠,讓她可以睡得更舒服一些,而後便握著她一隻手,放到唇邊輕吻……
被困建城之後他想了很多,隱隱明白殷聖心的投誠只怕也是韓若雲早已計劃好的一步棋,無論他是否同意聯姻,他都會對殷氏可帶來的巨大利益動心。所以,殷聖心決不是被他的所謂“毒藥”控制了,而是設好圈套等他來鑽。他唯一想不通的是江越為何會背信棄義反戈一擊?
桑濟海在東北兩面圍而不打,韓若雲也在西南兩面虎視眈眈。他也想過放棄建城回錦源死守,可是隻要他稍有異動,四方便都有大軍壓過來。只要他開啟其中一個城門,會遭到阻擊不說,其他三個城門只怕也守不住,他便只剩下全軍覆沒的下場。原靖宇隱隱明白他們是想將他困死在這裡。然後他又有些疑惑,南王與江越聯合,若四方同時進攻,建城的城防再好也擋不住。他們為何都不進攻,只是阻撓援兵增援呢?實在是令人費解……
雁無痕安頓好了援兵,進來彙報。
原靖宇悄無聲息地到外間坐下聽他稟報。雁無痕有些興奮地稟報聽到如今他們有了多少糧食,有了多少戰馬,有了多少傷藥,而原靖宇卻始終一臉沉重,彷彿沒聽見,又彷彿絲毫不在意。
雁無痕很是不解,這兩個月來他們省吃儉用,將全城的糧食都集中起來,每天按人頭髮放,硬是將一個月的存糧吃了兩個多月,為何如今援兵到了,王爺一點喜色都沒有?雖說援兵不多,但總比沒有的好吧?
原靖宇揮揮手讓雁無痕退下,自己重新進入裡間守在錦榻旁。
輕顏一定累壞了,所以睡得這樣熟。他看了她半晌,又低頭輕輕吻在她眉心,她也沒有醒。只見她神色舒緩,嘴角隱隱含笑,可是做了什麼美夢?
當天傍晚,一騎快馬進入建城,雁無痕立即將來人帶到王爺的主帳外,低聲稟報道:“王爺,丁先生到了。”
“進來吧!”原靖宇聲音低沉,聽語氣心情似乎不怎麼好。
丁青山走進去,發現原靖宇正在看地圖,他匆匆將帳內掃視了一圈兒,沒有發現易輕顏。
“王爺,王妃呢?”他的語氣似乎有些著急。
“還在睡,從早上一直睡到現在還沒醒……”原靖宇頗有些責怪的意味兒,“她究竟有多久沒睡覺了?”
“自從王爺被困建城的訊息傳回王府,王妃心裡就沒安定過,自然夜夜無法安睡。後來又催產剖腹取子,險些……自然元氣大傷。後來傷口漸好,她又堅持要來江南……沒有親眼見到王爺安好,她總是不放心的。如今心安了,大概要把之前的都補回來吧!”丁青山稍稍放心了些。他原本一直擔心王爺和王妃兩人分別已久,乾柴烈火萬一忍耐不住……閣主現在身體尚未康復,實在不宜房事。
“我臨走之時不是叮囑你們一切以王妃的安全為重嗎?怎麼會用催產藥?竟然還剖腹取子……”原靖宇想起來就後怕,“要是有個萬一……”
丁青山無奈地將當時的情況講了一遍,聽得原靖宇更是緊張又感動。若不是此刻她已經在他身邊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承受住這樣恐懼的事實。
看原靖宇神色間頗有些後怕,丁青山趁勢說道:“王妃目前的身體還需好好調理,所以……”
“本王知道……”原靖宇看著丁青山一臉遲疑的樣子,哪會不明白他的意思。
“還有……”丁青山思慮了一下才說,“王妃以後恐怕……都不能生產了……如果再有孕,只怕有生命危險……”
“什麼?”原靖宇震驚地站起身來,喃喃自語道,“竟如此嚴重麼?”
丁青山沉默了一下,沒有說話。
原靖宇很快就冷靜下來,詢問道:“有避孕的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