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驚慌心痛,她也很快想明白了。他身受重傷失血過多,又在冰寒肅骨的水裡泡了那麼久,完全是憑著一股意念支援著。等到了這裡,躺到溫暖的床上,他心理放鬆下來,便昏睡過去了。
眼看原靖宇的生命正在無聲地流逝,輕顏的心,痛極了。怎麼辦?誰能告訴她怎麼辦?她好不容易才在冰冷的河裡找到他,又拼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將他帶上岸來,難道他還是要離開她麼?老天為何如此殘忍,一次次的給他們希望,又一次次地讓他們陷入絕望,他們這般相愛,老天為何就不能成全了他們?
啊,是了,她向來不信蒼天不信命運的,所以上天懲罰她了……
老天一定明白她愛他勝過自己的生命,所以才要帶走他,是這樣麼?都怪她當時分神,他才為她擋箭,他若死了,都是她害的……
死?不,她不會讓他死的!她一定要和老天抗爭,她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的……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果然很快就想起自己身上還有一顆起死回生的藥丸呢!她從衣領中取出項鍊,開啟凌霄花型的碧玉墜子,取出那顆小小的藥丸來。
輕顏找了個乾淨的茶杯將藥丸放進去,然後從自己的靴子裡取出匕首洗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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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燒水的少婦站在一旁,驚恐地望著她手中泛著寒光的匕首。
輕顏緩緩拉起衣袖,在女子的尖叫聲中往自己左腕上輕輕一劃一一
兩個男人和另一個婦人衝進來,只看到她手腕上鮮紅的血液正汩汩地流入茶杯。輕顏看他們目瞪口呆又驚又懼的樣子,淡淡地說:“幫我把他扶起來,我要將這杯中鮮血喂他喝下去。”
看茶杯裡已經有了半杯血,她立即點|穴止血,抹上一點刀傷藥,便放下衣袖,端起茶杯捏著他的下頜喂他喝下。為了加強藥效,她又運功在他體內任督二脈及足太陽膀骯經、手太陽肺經等一切順暢的經脈中游走了兩遍。
而後,她再次把脈,發現他脈搏跳動已經有了起色,逐漸有力起來。她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握著他的手放在自己臉上,痴痴地看著他蒼白的面容,恐懼後怕的淚水無聲地滴落……
又過了一個時辰,她喂他喝了半碗魚湯,自己也喝了一碗,看他脈象穩定下來,這才敢動手幫他拔箭。
習武之人,身體已經形成慣性,危險來臨的時候身體的自動反應往往比理智還快,這才躲過了要害,使原本正對著他腹部的箭斜插入腰部,鄰近章門|穴。
她將匕首放在火上烤了一下,而後掀開被子露出他腹部的箭頭。在水裡泡了那麼久,傷口周圍並沒有太多的血跡,只有一些淡淡的血水滲出來。
取出箭頭比較容易,也沒有出太多血。她咬牙將他傷口周圍被水浸泡過的皮肉一起割掉,這才敷上刀傷藥。處理好這一處最嚴重的箭傷,她抬起手臂用衣袖擦去自己頭上冷汗,回頭一看,原靖宇雖然迷糊地叫疼,卻依舊沒有醒。
她握著他的手腕細細感受他的脈膊,還好,脈象良好。輕顏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又將他身上其他的傷口全都處理好了,這才想起自己也渾身是傷。可惜,傷藥已經沒有了。她請那燒水的年輕少婦幫忙,草草將自己的傷口清洗了一下就算完事。
此刻已近子時末,茅屋裡七個人,除了那個一歲多的孩子和昏睡過去的原靖宇,其他的人都沒有睡。輕顏這才醒悟過來自己佔了人家的臥房不說,還將主人當奴僕在使喚。她走進廳房,感激地對四位主人道:“今夜多謝兩位大哥收留,又勞煩二位嫂嫂,此間恩情,來日定有厚報!”
主人連道不敢,甚至不敢直視她的目光。
這家兩個男人本是親兄弟,因為貧窮,年過三十才娶妻,他們看易輕顏雖然荊釵布裙,但一言一語、舉手投足間都流露出久居上位者的威嚴氣度來,因而絲毫不敢擺主人的架子。
“此地叫什麼?歸哪裡管轄?”輕顏在桌子跟前坐下,又喝了一碗剛剛熱好的魚湯,這才開始考慮後面的事情。
就在這時,只聽外面一陣密集的腳步聲傳來,一群士兵舉著一支火把往茅屋過來了。因為院子的大門先前被輕顏弄壞了,他們就長驅直入進來了。
輕顏趕緊站起來,緊張地來到視窗偷偷往外望去,一顆剛剛平靜下來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兒。
“請問有沒有見到一個落水的女子……”一個少年老成的聲音在院子中間問道。
“錦鴆!”輕顏興奮地叫了一聲,開啟門大步走了出去。
易錦鴻藉著火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