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有數,都知道他肖承山不喜歡知識分子出身的李漢一,得意穿過軍裝的袁坤,因為肖承山也是軍人出身。
首長秘書 第二章(3)
總局拆成了一局和二局後,肖承山承包了一局,蘇南的身影墜上了二局,一局和二局,從這時便開始了窩裡鬥。兩座山頭對峙,彼此都明白打通地方關係很重要,因為地方關係能有效地制約對方的手腳,於是兩個局就開始了在地方關係維護上較勁,你拿房子、汽車、液化氣罐親工商稅務銀行,我就用基建工程、室內裝修、運輸承包貼公安法院檢察院,到頭來搞得誰邁步都哆哆嗦嗦,吭吭吃吃,讓市裡人沾了大便宜。
不僅如此,有時在系統外競爭工程時,兩個局也是你捆我,我綁你,彼此不讓道,尤其是袁坤,有一次爭紅了眼,竟不惜賠本去幹,惹得部裡怪話不少,蘇南和肖承山的關係,一來二去搞得也挺僵。前年肖承山退了下來,一局移到了蘇南手裡,開始時蘇南有心再把兩個局合二為一,重新攥成一個拳頭,但他始終沒有下手,原因是肖承山退下來以後並沒有閒著,還是三天兩頭往東昇跑。
去年年底,肖承山在去東昇的路上心肌梗塞,一口氣沒上來離開了人間。之後不長時間,新上任的部長在一次工作會議後對蘇南說,老蘇,東昇一局和二局的事,你琢磨一下,拿個方案出來。這是個強強聯合兼併成風的時代,歷史遺留下來的問題,我們不能再推給後面的人來處理。
拆臺扒灶,再次整合,蘇南的樂觀勁,明顯不如先前那麼足實了,越動腦子越犯難。東昇兩大攤子,職工家屬加起來十幾萬人,動起來哪是上嘴皮一碰下嘴皮的事?尤其是兩套班子,到時如果擺弄不順,亂起來還能好收拾?所以說蘇南一直在等合適的機會動手合併。而李漢一和袁坤,對二合一的說法也是早有耳聞,兩人的耳朵朝著北京豎了一陣子,沒聽見什麼大動靜,覺得二合一這件事,不過就是新任部長當家後,嘴上燒起來的一把火,真格的要動起來,部領導哪能不在乎傷筋動骨?這就叫分家容易閤家難。
進了屋,袁坤問,首長秘書,首長不在?
李漢一衝溫樸笑笑沒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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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樸覺得袁坤在這間屋子裡叫自己首長秘書不大合適。平日行走官場,只要蘇南不在身邊,溫樸對別人叫他首長秘書,倒也不怎麼在意。可是蘇南在場就不一樣了,他心理會有些不舒服,儘管他明白這不舒服是多餘的,絕對不是來自蘇南的什麼看法,但他的不舒服還是真實的不舒服,大概是某種心理障礙吧。
再就是溫樸對袁坤也沒脾氣,明白他這張嘴要是比李漢一那張嘴有準頭了,那他袁坤也就不是袁坤了。
其實溫樸心裡早就有數,在感覺場面微妙氛圍與領導心態變化上,李漢一確實比袁坤有精準度,尤其是置身蘇南辦公室這樣的地方,李漢一的心理準備,怎麼說都比袁坤充實,知道單獨來應該怎樣使用表情,兩個人一同來又該怎樣調配臉色,還有領導一個人在時該如何說話,領導屋子裡有其他人又當如何開口,這些個在一般人看來多少有點婆婆媽媽的小問題,在李漢一看來就都不是小問題了,就算是小問題,他也會拿這些小問題去作大文章,因為閱歷和經驗告訴他,仕途上的一些小疏忽,積攢下來,就在可能成了大漏洞,而且會在一個相應的時間、地點、人物或是事件上,釋放它的殺傷力與破壞力,千里堤壩,毀於蟻|穴,不外乎就是這個道理。
而身為部級領導的貼身秘書,溫樸平時在一些更細小更不起眼環節上的感悟,甚至比李漢一更靠譜。比如說在迎來送往上,溫樸就能意識到,蘇南每次坐著接見下屬,與他站著跟下屬交流,或是走動中聽下屬彙報的心態,那是有所區別的,溫樸覺得蘇南接見下屬時的坐、站、走這幾種肢體語言裡,潛含著領導對你這個人、對你要彙報請示的問題、對領導將要或是正在安排你去辦的事情,以及你未來的命運等,都有一定的情感傾向和心理暗示。如今的領導,思維能力日趨多元化,工作理念更新也比前些年快了,表達某種意思的渠道也是縱橫交錯了,疼你恨你的資訊,往往不是透過領導的一張嘴流露出來的,而是零散在領導與你談話辦事這個過程之中,甚至是裹在一兩句說過去就沒影的題外話裡,要不現在官場上的人,怎麼都願意琢磨彎彎繞呢,這裡確實有講究。
首長秘書 第二章(4)
溫樸在蘇南身邊的日子不算短了,他認為一個人的官位越高,說話辦事的隱蔽性也就越強,于敏感細節,以及題外話裡給予或是暗示你的東西就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