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團結,僅上海就有30多個白俄小團體,這些團體互相爭鬥敵視。
洋人在民國的地位很高,唯獨白俄是例外。白俄女人最好的歸宿,就是被富豪包養。而如果有中國人娶了白俄女人,那也是羞於說出口的,屬於非常丟臉的事(且看《圍城》)。
為何如此?
因為他們沒有祖國。
太平盛世的時候,或許感覺不到國家的意義所在,各種罵政府罵當官兒的。但真做了亡國奴,下場無比悽慘,走到哪兒都被人歧視。
周赫煊突然用俄語說:“俄羅斯是個美麗的國家,我去過那裡。”
“你懂俄文?”卡捷琳娜驚訝道。
周赫煊說:“待過半年,我還拜訪過托爾斯泰的故居。”
卡捷琳娜惆悵道:“是啊,俄羅斯是個美麗的國家,可惜現在已經成了地獄。”
“能聊聊你的故事嗎?我對此很感興趣。”周赫煊道。
卡捷琳娜苦笑道:“沒什麼可說的,紅匪叛亂,我們全家跟著斯塔爾克少將一起來到上海。迫於生計,我只能做舞女賺錢。”
“逃亡的時候,你年齡還很小吧?”周赫煊問。
“那時(1922年)我14歲,”卡捷琳娜回憶道,“本來大家是想去日本避難的,我記得斯塔爾克將軍麾下有30多艘船,滿載著難民駛往朝鮮元山港。結果剛進入永興灣,船隊就被日本人攔下。經過多方交涉,日本只允許幾千名老弱上岸,我們剩下的人全部改道來了上海。半路上,我們又遭遇強颱風,其中一艘船被巨浪打翻,我父親就是那時候去世的。”
“很抱歉,提起你的傷心事。”周赫煊說。
“沒什麼,你是客人,不覺得掃興就好,”卡捷琳娜扯開話匣子,繼續往下說,“來了上海後,我們所帶的積蓄很快用完。母親只能去做舞女,而我也在咖啡館當侍女謀生。”
周赫煊問:“那你為什麼來這裡伴舞?”
卡捷琳娜說:“母親生病了,做侍女賺得少,所以我改行當舞女。”
周赫煊道:“很令人敬佩。”
卡捷琳娜笑道:“你跟別的中國人不一樣,他們才不會問這些。”
“我只是好奇而已,”周赫煊說,“你在這裡能賺多少?當然,你可以不回答。”
卡捷琳娜道:“舞票提兩成,飲料提三成,如果客人請喝酒,酒錢提五成。算上小費的話,一晚上大概能賺兩三元,有的時候更多。”
卡捷琳娜只說了陪舞、陪喝的收入,還沒說陪睡,那才是大頭。
當然,也有可能她“賣藝不賣身”。
“留個地址給我吧,過段時間我可能會需要一個廣告女郎。”周赫煊說。
卡捷琳娜笑道:“當然可以。”
一支舞曲跳完,卡捷琳娜陪周赫煊回到座位上。因為她收了周赫煊的舞票,需要陪跳三支舞,現在還沒有完成任務。更重要的是,如果周赫煊請她喝茶或者酒,她還能再從酒水飲料中提成。
“給這位小姐來杯茶!”周赫煊打個響指說。
陸小曼笑道:“看來明誠也是舞場健將。”
周赫煊搖頭說:“不常來,我可是正經人。”
“哈哈哈哈!”
眾人大笑。
汪亞塵指著周赫煊,玩笑道:“這位仁兄在挖苦我們不是正經人呢!”
“罰酒,罰酒!”那位叫陳景量的公子哥跟著起鬨。
周赫煊問卡捷琳娜:“可以幫我喝嗎?”
“可以。”卡捷琳娜蹙著眉頭一飲而盡,看她那樣子似乎不喜歡喝酒,純粹是為了賺錢。
“好了,一杯就夠。”周赫煊連忙說。
眾人玩到凌晨十二點多,才終於散場離去。
周赫煊對徐悲鴻很感興趣,約了他改天見面。至於目的嘛,無非是想弄幾幅徐悲鴻的畫,如果能再求一副墨寶就更好了。
回去的途中,陸小曼喝得有點多,直接攤在車上睡覺。
徐志摩問:“明誠,聽小曼說,你這次來南方是做生意的?”
周赫煊點頭道:“準備做服裝生意。”
徐志摩對此頗為不屑:“你一個堂堂大學者,不寫詩作文,去做哪門子生意?也不嫌沾上滿身銅臭。”
周赫煊笑道:“我準備賣新式內衣。南方不是在鬧天乳運動嗎?我做生意也是支援婦女解放。不過我也沒太多空閒精力,所以想找人合作。”
徐志摩脫口而出道:“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