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了,
“一小時一百泰銖,有沒有人來打。”
錢不多,拳賭拳時一注的價格。最重要是阿詔出手的肆無忌憚。人們都紛紛避開目光,繼續之前的操練。
阿詔在臺上很輕蔑地嘟囔,嘴裡吐出最基本的罵人的字眼,我還是聽懂了一點。
老闆已經準備打電話,我走到拳臺邊,
“我來。”
拳臺周圍的人都發出奇怪的笑聲。
我聽到有人喊出“女人”的字眼。是比較下流的那種詞彙。所以我聽懂了。
確實,這個館裡沒有女人和小孩。酒吧裡給我地址的人也說得很清楚,雖然泰國有不少做賭拳生意的,也不乏靠女人和小孩的拳擊賽做噱頭,不過這家是專門玩錢比較多的那種比賽。參與這樣比賽的拳手都很兇猛,不乏因為獲獎而得到提前假釋的犯人,
那個講中文的拳師冷眼瞧著我,
“再有人受傷我們可沒工夫處理。”
“那就一回合熱身好了。”我不依不饒。
阿詔來了興趣,喊櫃檯的小子,那小子答應著,又專門用中文講,
“她都簽了,醫院費自己負責。”
阿詔對我做了個招手的動作。老闆也默許了。
講中文的拳師給我換了副最小的分指拳套,
“有問題就趁早認輸。”
我聳聳肩。
拳館裡大半的人都停了手往這邊看。
我和阿詔分別站在兩角,講中文這位拳師在我肩頭輕拍一下,老闆在阿詔那頭,示意可以開始。
我搶上去,一腳踢在他胸口。周圍一時譁然。
他被我踢得退後半步。我也不跟,向後跳開。我們重新比了起手的架勢,他足下猛蹬,手上也不停,很快逼過來。
泰拳出了名的陰狠,快速。每一下都使盡渾身的力氣,氣勢十足。泰拳的肘法和膝法尤其著名,因為一旦用上這些部位,很容易造成骨折,腦震盪的重傷。
但眼前這個比起當初和譚小流過招的那位叫阿萊的拳手,不免差了幾分。
我躲閃著,用關節處撞他襲來的每一下拳腳,自己受著劇痛,他看來也並不好過。阿詔虛晃一拳,側身將腰一擰,右腿帶著勁風踢向我頭頂。我邊腿步,邊用左臂格擋,夾住他右腿,只微微阻滯的一刻,右拳正擊中他下頜。
這一圈下了死力,他被擊中晃了一晃,向後退去。
老闆忽然叫停。全場愕然。
阿詔甩了甩頭,懵了一瞬,立時大怒要找我撲過來。
被那個講中文的拳師衝我打手勢,然後從中隔開。
我已經按照那手勢,退到拳臺邊。
等三四個人鑽進來,攔住阿詔,我才從臺上跳下去。
阿詔當晚有拳擊賽,賽前不能受傷。
其實我的體力也並不是很足夠。
講中文的拳師叫阿明。我們約在一家中國餐館。
我很直白地說自己需要參加拳賽,需要一筆錢。
阿明看著我,若有所思,
“以前練過?”
“當過兵。鎖技也會一點。”
“我們這邊不做女人的那種比賽。我可以給你推薦一家。錢嘛是慢一點,但是安全很多。”
“我知道,我就打這種。”我橫下一條心。
阿明直搖頭,“你條件並不好。應該說,很差。”
我不開口。
“吸毒?”
“已經戒了。”我連忙擺手。
他乾笑一聲,
“吸菸?酗酒?左臂還有傷。”
“你看到的,至少我能打。”我直視著他。
他語氣盡量緩和了一些,
“你下手戾氣很重,招招致命。不過我們都是為了賭局,你年紀也不小吧,恐怕拖不過兩個回合。”
我點頭,“我都可以克服,給我時間。”
他不說話。
“相信我,我的耐力一定足夠。”
他重重地喘息了一下,
“我很好奇,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你要錢這麼急?”
“阿明,實話說,我是犯了案才躲到這裡。異國他鄉,多一秒我都呆不下去。我得回去。”
“呵,”他重又笑了,“你看到拳館裡的那些,少不了亡命之徒。在泰國,窮得活不下去的人多得是。人嘛,餓急了什麼都肯幹。你覺得你比他們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