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2 / 4)

小說:馬賽克 作者:做男人挺好的

那個美好的人兒,就這樣忽然變成了永遠的回憶。

我心中唯一的淨土,竟然遭到這樣的踐踏。

好像很鈍的刀子在心口拉扯,一下一下,永無止境。

頭扣在地板上,發出悶響。孟浩翔渾身顫抖,僵硬地按著我。

門突然開啟,孟浩翔手一鬆,我就仰面重重地倒在地上。正對著他的臉。

隔著一片朦朧的暗紅,看不清他身上是否有血,是否有淚。然而他的表情,卻是最沉的絕望,被抽去一切一樣空洞的絕望。

似乎有幾個人攔住孟浩翔,

“他們的人馬上就找過來了,趕快走吧。”

孟浩翔像瘋了一樣掙扎,

“方隊,你看清楚啊,靜怡就是因為這個賤人死的,我這麼放過她了我就不是人!”

架著孟浩翔的三四個人被甩了個趔趄。

“小孟你冷靜點,你這是謀殺。為殺她賠上自己一條命,小劉在下面知道了也不得安寧。”

孟浩翔最後幾乎是被拖著出去。嘶啞地咆哮著無意義的字眼,似乎最後完全虛脫。

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很懂得,他今天的特別是帶著死亡氣質的。好像懷揣炸藥,要與整個世界同歸於盡。

可他是站在正義一方的。英勇就義,以身殉情,理所應當。

而我算什麼?我甚至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鮮血滴在地上,鮮血堵在胸口,鮮血淤在眼裡,鮮血梗在喉頭。於是我像傻了一樣一動不動。

我曾經的愛人啊,甚至連一聲告別都沒來得及說。這許多年,我天天夜夜期盼的重逢,到最後結局,她是兵,我是賊,我竟然一句真心話都不能說出。

胸口好疼,疼得炸開一樣。可是我竟然還有呼吸,不能陪她一同。

為什麼這樣著急地離開這個世界,離開我?報復我曾經的不告而別嗎?報復我再一次生硬地離開嗎?你所說的“再也不見”就是這樣,用如此殘酷的死了結嗎?

如果我能預見,就算賠掉生命也該在那一晚把你留下……

我甚至不能告訴你再見到你我有多麼喜悅,又是怎樣忐忑;我甚至不能告訴你說著違背心意的話做著違背心意的事,把自己的心撕裂了碾碎了,這些年有多麼疼。

我用後半生做賭注換來的你的警察生涯,換來我自認為你的幸福啊。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局?

完全忘記了疼。因為胸口的疼淹沒了其餘所有感覺。

最後,那些支離破碎的血光定格成建築外圍猩紅色的馬賽克磚面,刻在我心底。

清醒的一瞬,所有痛覺湧上心頭。我在醒來的一瞬,感覺到身體好像從三十米高空墜下碾成粉碎的痛苦。

之後我一直無法開口。

似乎是在劇痛中難以自控咬傷了舌頭。

可是我分明覺得是喉嚨被堵住了。再也無法發聲。

後來外傷開始結痂,斷骨也逐漸癒合,據說舌頭沒有問題了,我還是沒有辦法開口。器官受損後導致的心理障礙。這樣的解釋我實在不置可否。

生活好像停止了。我好像陷進一個暗無天日的洞裡,連掙扎都早已放棄。沒有辦法拼湊一個生存下去的理由。

對外界能夠接收到唯一的訊號就是南楠。

我出事當晚,南楠瘋了一樣找我。據說在老警校的籃球館裡看到鮮血淋漓的我,整個人像泥捏的一樣攤在血水裡,幾乎已經絕了氣息。

南楠動怒,叫人去追孟浩翔。

孟浩翔被弄回警局,用手銬鎖在辦公室裡。身為警察被手銬鎖著這樣的恥辱被不能殺我的絕望沖淡了。於是他像活死人一樣安靜呆在重重守衛的警察局裡。

這樣,南楠的人就沒辦法下手。幾百號人帶著傢伙在警局外圍了一夜。警局裡邊卻只是按兵不動,連防暴警察都沒有派出。

清晨的時候,六合會發動了總攻,摺進去不少人。警察那邊也有掛彩。

南楠的父親南牧雲親自下令停止這場滑稽的戰鬥,上上下下地跑動。一個星期才把人陸陸續續保出來。

南楠說,自己的人差點被條子玩死了,六合會一點反應都沒有,以後還怎麼混。

南牧雲說,賬早晚要算,為了這麼個人把兄弟摺進去就太任性了。南牧雲又說,會想辦法保住我的命。

那時候,我已經被第二次推進急救室。南楠坐在急診室外的地板上,手心裡攥著發燙的手機心力交瘁,最終不得不對著手機另一端的父親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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