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懂非懂地聽著,覺得這番話很有道理,真要說來卻又不知是什麼意思。一切依照本心?我的本心就是不想輸,尤其不想輸給那個臭小子。但我也不想使用這個……
正糾結著,旁邊溫衡已提醒道:“殿下,時間已經不早了,在這裡久留,只怕陛下會擔心,不如早些回去吧。”
我默默點頭,跟著他向外走去。不久之後,便重新站到陽光下。
這裡是丹雲地宮西北角落,本就荒僻,四周寂靜無了。溫衡略一遲疑,轉身道:“殿下,此地廢棄塵封已久,以殿下尊貴之身,不應輕易涉足,日後還是少來為好,以免兩位君上擔心。”
回頭看著掩映的假山怪石,我忍不住問道:“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裡面的東西,都是小孩子使用的吧?”
“是以前一位貴族之子。過去很久的事兒了。”溫衡似乎也不想多說,只含糊道。
“是吧,那孩子真的已經死了?”問不出什麼,我失望地道。
溫衡的表情瞬間沉寂,變化快得我幾乎無法捕捉,就已恢復如常,笑道:“是故去很久了,過去的事情了。”
我不想為難他,也沒有繼續追問,內心卻更加好奇了,這個孩子究竟是哪家的呢?與溫衡是什麼關係?兩次都在這裡遇到他,說是偶爾就太自欺欺人了。
視線不經意落到手中的弓箭上,含著羯羅一族長翎的弓箭……我悄悄瞥了他一眼,修長的身影在夕陽餘暉的映照下分外俊逸。
那片長翎,是他的吧?
羯羅一族的羽翼有限,從來只贈給極親密的人,無論那孩子是什麼身份,想必都是他很關心的人吧?
我撫摸著手中的弓箭,銀白色的羽翼弓臂流暢清冷,心神逐漸沉靜下來。
“準備好了沒有?你先來,還是我先?”旁邊白鬱懷抱著弓箭,冷冷地問道。
“你比我小,你先來好了。”我衝他揚了揚下巴,毫不示弱地道。技巧姑且不論,氣勢上首先不能輸。
“好。”白鬱抿著唇,答應道,他神色雖然竭力平淡,但依然能看出細節的緊張。
這畢竟是我們第一次正式比試,雖然在以後相處的漫長歲月裡,我們有過無數次的切磋比試,或者輕鬆,或者鄭重,卻都沒有眼前這次來的緊張重視。
周圍是教習武官和待從,都興致勃勃地望著我們,還有侍衛統領溫衡,一向公務繁忙的他竟然也抽空過來了,正含笑望著我,溫和的笑意讓我心神鎮靜了不少,幸好父王母皇都沒有來,也許是我們兩個小孩子的比試,在他們的眼中只是無所謂的事情。
思緒飛揚時,白鬱已經開始了。
箭矢如流光,一箭連著一箭,向靶子飛去。
全中了!
隨著最後一聲輕響,我心裡咯噔一下子。
白鬱很快射完這一輪,將弓箭放下,轉頭得意地望了我一眼。
輪到我了!
我走上前,搭上箭,拉開弓,腦中加快著教習武官和溫衡的指導,弓弦顫動不已,冰藍色的光芒閃耀著,冰涼的觸感傳遞入心裡。
漸漸的,在意識深處,四周變成了寂靜的空間,無需任何手段,整個人忽然就冷靜了下來。彷彿整個殿內只餘我一人,一弓,一箭,一靶。精神提升到最高,力量流遍全身,潔白的羽翼在弓上騰起,緊握的手鬆開,再抽緊,箭矢連線不斷飛射出去。
也是全中!
一氣呵成,放下手中的弓箭,我才驚覺額頭微微發涼,竟出了一層薄汗。
轉頭看向白鬱,他神情依然冷靜,只是唇抿得更緊了。
又輪到他了。
我們之間的比試,是連續的,直到有一方出現失誤,算作失敗為止。
最後一支箭射出,穩穩插入靶心,高度集中的精神一下鬆下來。終於又熬過一輪了。
不知不覺一個上午的時間過去了,我們已經進行到第十四輪了。這樣連續不斷的射箭,只憑著四五歲孩子的精力,是支撐不了多久的。我自己的精神也疲憊到了極點,但是要想到白鬱的表現,就覺得有一口氣憋在胸口,不想示弱,不想輸給他。
侍從匆匆上前將插滿了箭矢的靶子換下。我從場中退下,鬆了口氣,揉了揉痠痛的胳膊。瞥了旁邊的白鬱一眼。又輪到他了。
白鬱臉色有些發白,額頭上隱隱有冷汗浮現,神情卻越發倔強。
走上前,拉弓射箭,射到第七箭,他手一顫,終於出現了第一次失誤,箭矢落到了靶心外面。
流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