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泉之下不安,也不想讓她那份真摯的情感,被利益之爭所踐踏。”納蘭述手指輕輕拂過那塊玉墜,在“尚”字上微微停留,輕輕嘆息。
鍾元易眼神瞥過那玉墜,眼角又微微溼潤,咬了咬牙,看看垂頭不語的君珂,突然道:“納蘭公子舌燦蓮花,說得似乎振振有詞,但老夫覺得,這些冠冕堂皇理由是假,因為某人而不願接受公主,才是真!”
“納蘭述做什麼事,從來不需要編造理由。”納蘭述冷然道,“還有,某人現在就在面前,鍾帥你何必代指?不覺得很不尊重?你應該說,因為君珂,我納蘭述,不接受公主!”
君珂身子一顫,鍾元易咬牙一笑。
“是,納蘭公子好厲害的詞鋒,老夫還真是小瞧了你,你既然敢明著說出來,老夫自然也敢,君姑娘,君統領,你不就是為她,不肯接受公主麼?”
君珂站起身,她覺得此刻自己再呆下去,尷尬還是小事,納蘭述和鍾元易的矛盾,會更深入而不可調和,該是迴避的時候了。
她剛站起,納蘭述一抬手按在她肩頭,生生將她按坐下去。
“你聽好!”納蘭述聲音森冷,“有些事,你不該避,我也不允許你避!”
君珂縮了縮,覺得納蘭述今天可真夠嚴厲的,看樣子動了真怒,還是不要惹他的好。
沒想到納蘭述不給她走,老鍾也不想放過她,她屁股還沒坐穩,鍾元易竟然已經把炮火轉向了她,“君姑娘,既然納蘭公子堅持要你參與,可見視你如妻,而你剛才既然開口,也說明你自認有參與此事的權力,如此,明人不說暗話,君姑娘你是什麼意思?”
我是什麼意思你剛才沒聽見麼?君珂嘆口氣,但此刻被納蘭述灼灼盯著,那眼神裡寫滿“你敢再把剛才的話重複一遍我就和你絕交”的威脅,她哪裡還能說出話來。
“老夫剛才聽見君姑娘代納蘭公子表示同意,老夫很欣慰君姑娘的識大體。”鍾元易凝視著她,“確實,正儀妨礙不了你們什麼,這不過一個虛名,將來連子嗣都不會有,千秋萬代,王權承繼,還是你的後代穩坐,相對於正儀犧牲性命交付大軍的付出,這點要求,天經地義,微不足道!”他深深對君珂一揖,“請君姑娘勸說納蘭公子!”
君珂一怔。
鍾元易當真老而彌辣。
撬不動納蘭述,就轉而從她這裡下手。
可是,怎麼勸?
難道要我含淚跪下,抱住納蘭述的腿,說“妾身仰慕向姐姐恩義,自願相讓,請君萬萬不可為妾身為難,大義為重,江山為重,速速應了便是!”?
君珂抖了一抖。
她敢拿么雞的狗品保證,這話說出來,絕對一萬個反效果!
對面老鍾還在殷殷看著她,看樣子不等到她這句臺詞不罷休。
君珂微微不快,老鍾咄咄逼人有些糊塗,這樣的事,逼納蘭述可以,逼她,實在有些過分,也不是明智之舉。
不過對於鍾元易的要求,君珂並沒有覺得過分,向正儀臨死前一直和她在一起,武舉最後一戰兩人惺惺相惜,普天之下,沒有誰比她更清楚向正儀的痴心深情。
對於這樣的深情,給予正妻之位回報,向正儀當得起!
事實上當初向正儀死在她懷裡,至死向著納蘭述的方向的那一刻,君珂心中就曾經飄過一個模糊的念頭,她希望抱住向正儀的是納蘭述,她希望能夠成全向正儀,不管用什麼方式,給這淒涼的少女,一個最後的安慰。
君珂是現代人,對一些虛名名分根本就不在意,什麼名分都是狗屁,抵不得真情實意。擁有名分獨守空房,還是沒有名分兩心相許?在腳踏車後笑還是在寶馬車裡哭?也許有人選後者,可她堅決選前者。
只要兩心相許,一個名分讓又何妨?
不過古人對名分卻向來看得比天大,所以鍾元易直覺認為君珂會是最大阻礙,殷殷相求,這一求,君珂倒為了難。
老鍾啊老鍾,君珂心中叫苦——你傻了吧?你此時當著納蘭述的面求我,看在納蘭述眼底那就是在逼我,是你不近情理,逼我自願相讓,你這不是存心點燃炸藥包嗎?
何況如果由我當面勸納蘭述,納蘭述的自尊往哪擱?納蘭述又會怎麼想?他一腔痴心,被我棄如敝屣?
再說我哪有那個臉當面勸他?我算是他什麼人?納蘭述到時候一句“你以什麼身份勸我?”,我就得羞得一猛子扎進太平洋!
君珂悻悻、無奈、為難——納蘭述你不許我出去,可逼死我了!
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