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隊變前隊,給我追!”
後面一個小隊立即追了上去,納蘭述奔進樹林,那一隊人有些猶豫,遇林莫入是人人皆知的信條,然而周桃在護衛的擁衛中,暴躁地大叫,“追!追!誰敢後退,執法隊立即正法!”
那一隊騎士無奈,只好棄馬去追,林子並不大,樹木疏落,這群人小心翼翼進去,還沒搜尋,就看見樹林正中,納蘭述正在抱頭打滾。
“讓我死!讓我死!”納蘭述專心致志抱著一棵樹,拼命搖撼,“你敢攔著我?你敢攔著我?我殺了你——”
他用力踢樹,踢了幾腳樹不過晃了晃,那隊親兵互相看看,眼中露出喜色。
很明顯這人不僅神智不清,武功也不怎麼樣,大家全部全力出手,手到擒來!
這些人居於隊伍後段,沒有看見前面絆馬索導致的災難,此時心中大定,貓身包抄過去。
二十人拉開一個雙層的圓圈,將納蘭述困在當中。
納蘭述雙手抱頭,專心和樹吵架,渾然不覺危險逼近。
二十人的圈子越縮越小,手中長劍在月色下寒光交織,冷光之網,已經罩上納蘭述頭頂,只要一個交剪,納蘭述便將死於亂劍之下。
“錚!”
劍鳴清音,寒光徹地,在那些劍光飛剪的前一刻,納蘭述突然飛身躍起,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長劍,半空飛旋,劍光卷出玉白色的月暈,一層層漣漪般泛開。
那層月色光華般的劍波極其炫目,黑暗的樹林裡也似突然升起明月,光耀數丈,濺開星芒點點。
月暈一起,那些親兵只覺得撲面一寒,下腹一涼,心中轟然一聲——完了!
光芒漸漸斂去,黑暗重來,那華光璀璨的一劍仿若一夢,眾人從恍惚中驚醒,才發覺自己沒死。
納蘭述笑吟吟立在人群正中,彈彈長劍,道:“各位,你們現在有兩個選擇。”
眾人被那一劍威力驚住,早已忘記襲殺他的任務,傻傻地看著他。
“要麼往前十步,前面有個亂葬崗,那些孤魂野鬼,歡迎你們去和他們作伴。”納蘭述閒閒道,“要麼往後退,迅速回到你軍中,然後狂奔半個時辰。”
“啊?”
“你們已經中毒了。”納蘭述長劍指著他們下腹,“就是剛才那一劍,有沒有覺得寒氣滲體?有沒有覺得血氣倒流?”
眾人臉色都變了變,覺得似乎、也許、大概、可能,確實是這麼回事。
“你們趁夜伏殺我,不會以為我還該對你們手下留情吧?”納蘭述冷笑,“不過今天是我的齋戒日,不想親手殺生。現在,你們如果想活,就立即迅速專心奔跑半個時辰,並且不能說話。否則經脈寸寸斷裂,死得苦不堪言。快跑,從現在開始,三……二……”
他話音未落,二十人撒腿狂奔而去,衝得比來時快上數倍。
最先衝出樹林的一個人,突然聽見腰上叮的一聲,他低頭一看,腰帶搭扣不知何時掉了。
隨即啪啪連聲,其餘衝出來的親兵,腰帶搭扣紛紛斷裂。
這些人也沒在意,掉個腰帶扣子哪有小命要緊,二話不說繼續前衝,他們衝出來的時候,正迎上下一批被周桃命令而來繼續圍殺納蘭述的親兵,這些人剛剛到樹林邊,就見先前的同伴臉色驚惶,狂奔而出,都驚得一嚇——敵人這麼厲害?怎麼把他們嚇成這樣?
那麼厲害為什麼一個人都沒殺?
“老劉你怎麼了……”一個親兵抓住熟悉的同伴想要問個究竟,誰知道對方狠狠一甩手,將他甩開,頭也不回狂奔而去。
這一甩,那老劉的褲腰帶突然掉了下來,那老劉竟然也沒發覺,專心往前衝,後來的這群人愣在這裡,隨即“嘶”地倒吸一口氣。
衝出來的那批親兵,一邊狂奔,一邊衣衫紛紛掉落,腰帶、下裳、軟甲、褲子……等他們奔到路上隊伍裡,下半身衣物已經紛紛掉落,精光著個大白屁股,居然也渾然不覺,踩著自己跌跌絆絆的衣物,撲進了隊伍裡。
“……”後來的那隊人被嚇住了,停在樹林外側不敢進入。
他們怎麼了?中了蠱?受了術?被控了心神?
被殺不可怕,但像這模樣出現在同袍面前,還不如死了算了。
那群裸奔衝回去的親兵,不敢衝離隊伍,戰鬥中逃離那就是逃兵,會被執法隊立即射殺,他們只好衝回自己的佇列,在佇列裡來回奔跑。
這一跑,自然將整齊的佇列衝亂,也打亂了周桃下一步的部署,整個隊伍都散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