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上,目光極目遠眺,天高地闊,雲淡風輕。這是他的錦繡江山,有了那臭小子的互市坐鎮於此,縱算邊關之地也盡在掌握之中。
一股豪氣蕩胸而生。
皇帝在眺望北方,頡利卻在談論南方。
世間之事就是如此湊巧,當世兩大帝皇又一次在同一天把目光投向了同一個地點互市!
渭水之盟以後,頡利的大帳便向南移居設在了定襄一代,此處在後世也屬於山西,距離韓躍的互市所在不到兩百里路。是若快馬奔襲的話,一日一夜可以兩個來回。
他依舊滿腹雄心,想要隨時征服中原。
然而現在卻有個絆腳石橫在了路上,原本他還沒放在眼裡,最近卻感覺這顆絆腳石越來越硬,再不踢開的話以後都不用踢開了。
自古梟雄個個性情狠毒,最不喜歡臥榻之邊有人酣睡,這一日頡利在大帳中召開議事會議,準備聽一聽眾人有何意見。
不聽還好,一聽滿肚子氣。應招而來的突厥貴族竟然交口稱讚韓躍互市,你說一句我部族換了多少鐵鍋,他說一句我部族換了多少糧食,人人眉飛色舞大談生意經,全然沒有草原狼族掠奪為美的兇性。
暴怒的頡利差點便想拔刀砍了這些貴族。突厥人失去了狼性,那還怎麼縱橫大漠草原?
幸好大帳之中還有明理之人,王凌雲忽然跳出來支援他。
“尊敬的頡利可汗,各位部族首領,鄙人有一言如鯁在喉,不知道當講不當講。”王凌雲目光炯炯,他緩緩從地上站起來,負手昂然而立。
汗帳中沒幾個貴族願意搭理他,大家該吃吃該喝喝,其中一個貴族手裡拎著半條烤羊腿,一邊用小刀削著一邊冷哼道:“不想講就別講,你也就是嘴上功夫了得,肚子裡沒有一點貨色。哼,上一次還給大汗敬獻什麼平南三策,說得那般天花亂墜,結果如何?屁用也不頂……”
王凌雲微微一笑,他看了一眼說話的突厥貴族,不但不予不反駁,反而衝這人點頭示意,頗有些唾面自乾的涵養。
頡利哈哈一笑,道:“凌雲公子腹有乾坤,上一次平南三策錯不在他,一切責任都在本汗。來來來,大家把酒樽舉起痛飲一杯,順便聽一聽凌雲公子有何奇策。”
可汗敬酒,眾貴族倒也不能推辭,人人端起酒樽一飲而盡。王凌雲負手立在中間,忽然開口道:“諸位只知開懷痛飲,就不怕死在眼前嗎?”
這話說的有些危言聳聽,大帳中的突厥貴族都是一愣,頡利目光閃爍道:“凌雲公子此言有何深意?”
王凌雲淡淡一笑,道:“也沒什麼深意,就是感覺突厥滅族不元矣!”他看了一眼頡利,隨即又一掃眾人,也不等眾人開口質詢,接著又道:“諸位都是草原豪傑,應當聽過臥榻之側不容人酣睡之說,為何卻放任漢人的互市飛速增長呢?”
“因為互市物資繁多,可為我族提供生活必須品。”一個突厥貴族站起身來,冷冷道:“以前族人想要鹽鐵等物可沒地方去換,現在有了漢人的互市,咱們只需趕著牛羊去走一趟就行。無論食鹽茶磚還是鐵鍋糧食,只要願意換什麼都能換到。”
“為什麼要換呢?”王凌雲反問一聲,悠然道:“突厥人是狼啊,狼想要東西不應該去搶奪嗎?為什麼要用辛苦放牧的牛羊去換呢……”
那突厥貴族微微一怔,好半天才道:“互市交換物資乃是渭水盟約所定,大汗與中原皇帝殺白馬指天盟誓,咱們如何還能去搶?”
“哈哈哈!”王凌雲一聲狂笑,大叫道:“真是笑話!不過一紙盟約,殺了一匹白毛老馬,竟然將幾百萬草原狼族的兇性都束縛住了。此語當真是世上第一諷刺之言。”
頡利目光炯炯,忽然插口道:“那依照凌雲的意思,我突厥一族該怎麼做呢?”
“搶!”王凌雲眼中一冷,惡狠狠道:“互市繁華,物資充裕,大汗可率精兵突襲之。凌雲曾經記得您說過一句話,漢人者,突厥之附庸也,凌雲雖然身為漢人,卻十分崇拜可汗此語。那互市是漢人苦心發展的物資集散之地,咱們只要每隔幾個月便縱兵掠奪一次,何愁搶不到海量物資?”
頡利心頭火熱,表面卻裝作顧忌之色,皺眉道:“此舉豈非撕毀盟約乎?本汗乃是草原雄鷹,不欲令人恥笑爾。”
王凌雲輕哼一聲,冷冷道:“誰會知道?誰能知道?草原騎兵來去如風,大汗您麾下的本部精銳尤其迅猛,只需採取突襲之策狂衝互市,到時只搶物資不殺人,必然能搶個盆滿鈸滿。”
頡利不斷點頭,忽然又問道:“為何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