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低估了你。”菖藤突然出現在他身邊。拓麻的眼睛四下溜轉了一圈,發現只有他們兩人。
“什麼?”他大聲問。
“零那麼細心,卻完全沒有察覺到你的感情。”包括他也只是隱隱約約的猜測。
因為很早就放下了。拓麻內心脫口道,然後為此感到震驚:是啊,每當他發現自己對他感情的同時就掐滅了它,幾次之後,就會習慣並掌握了所有撲滅他它的方法。
“很可笑嗎?”拓麻已經恢復了平靜,直到現在他才認識自己原來那麼膽怯。
菖藤搖頭,他看著拓麻的眼神,看著裡面落寞的自己,又很快就甩開了那一切。
“真可惜了…”菖藤道:“不是所有人都有那兩年。”
一條拓麻望著菖藤,記起很多次,他對這個年長自己幾個世紀的純血種而滋生的疼惜。
“菖藤君…”他鼓起勇氣:“有些人你一眼就知道,他一輩子也不可能屬於你。”
男人突然就被什麼衝擊了一下,他覺得渾身無力,差點就不能招架砸在身上的雨滴。是嗎?錐生零一輩子都不可能屬於自己……為什麼他就沒有一眼看穿?啊,他記得了,他那一眼只看到自己愛上他。
不過是該放下了。男人終於發現自己的頭髮被雨水弄亂,他整理了一下,就像他已經明白那個人一輩子也不會屬於自己,他該把心找回。
次日,一些孩子玩起探險遊戲,他們來到了三樓,用全力去推開那扇被封印的房門。藍堂英很及時的發現,並用自己的教訓帶走他們。當晚的八點,藍堂英接替了一條拓麻的工作,講了一段純血種的愛情故事,只不過顧及孩子,而未點名純血種愛人的名字和性別。
剛好那晚,獵人隱藏住自己的氣息回到了這裡,就站在玖蘭宮殿的大門之外。菖藤是唯一知道的人,他此刻就透過窗外看著那個消失在雨中的身影。
“不去留住他嗎?”拓麻順著菖藤的視線,然後再反過來望著男人。
“這不是我的義務。”菖藤回答得堅決,可那不曾移開的雙眼出賣了他。
玖蘭優姬第二十九次給鷹宮海鬥送去換洗的藥物,同時也是第二十九次被拒絕上藥。
“我不會跟你道歉。”
對於她用他的性命威脅錐生零,同時給後者帶來絕大的痛苦之後,她終於在那雙裝著厭恨的人類的眼睛中,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對方沒有說話,跟那二十八天一樣,漠視她的一切。
“我說我不會跟你道歉!”玖蘭優姬雙手死死地抓住托盤,極力為心底要爆發的一切維持平衡。
“我也不會原諒你。”鷹宮揚起目光,他把對吸血鬼所有的厭惡集中在這一刻,然後又在下一刻全部消除。“但是,你那樣做是對的。”
玖蘭優姬奪門而出,一頭撞到了等待她的小賴懷中。她抱住對方,大聲哭了出來。
她不會真的殺死鷹宮海鬥,即使錐生零得到了她深愛過的人的心,她也不會怨恨甚至傷害他。可是錐生零卻不再相信她了,就像玖蘭樞拒絕她後擊碎了她吸血鬼的記憶,而錐生零的不信任把她身為人類的記憶全盤抹除了。
玖蘭優姬前往玖蘭宮殿,她要取走自己所有的東西儘管它們所剩無幾,然後決定永遠不會回到那裡。可偏偏,她遇見了錐生零。
那個少年剪短了頭髮,像是回到七年前,白色的襯衫黑色的褲子,一如他兩種身份的兩種色調。
他安安靜靜站立在雨中,雙眸中閃過許多色彩,似心底存放不下的記憶,要透過那雙清冷的瞳來放映。而那裡面的故事,顯然比劇院門口海報上的舞臺劇目更加豐富多彩。
她停下來,並不是希望他能發現她,而是害怕打擾到他。她覺得自己出門就是個錯誤,要知道當時的整個夜晚整條街道,它們都知道不去驚擾他。然而當她準備掉頭離開的時候,那個人側過頭來,衝她微微一笑,用盡所有溫柔。
“我差點以為是他了…”他朝她遞出手,認出她:“優姬。”
不曾變過的聲調。玖蘭優姬走過去,淌過及膝的雨水,帶著那個人快要藏起來的勇氣,站在他面前。
那隻手理著她溼漉漉的頭髮,把她的眼睛解救出來。
“對不起,優姬。”錐生零看著她,很努力做到不透過她眼睛去尋找別人,以維護他話語的真誠。“對不起,讓你哭了。”
雨的聲音實在太囂張,覆蓋了少女脫口而出的回答。
“沒關係!”於是她喊出來,很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