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叫,“呀,等等我,師父是不是有什麼秘密的話要對睿淵說,所以才選在那個地方。”
“誰說在翠山亭就不能尋夜草了。”
半個時辰的腳程,轎子在一荒郊外的破廟前停下,輕雪讓轎伕守在院子後,自己則帶著四處張望的睿淵往裡走。
“師父,有聲音在叫,我們回去吧。”面前的這座黑漆漆的院子可以說是破廟嗎?鬼屋還差不多,不見廟門,不見佛,只見一片殘桓斷壁,以及旁邊的兩排陰森森水杉。
“那是貓頭鷹,它們出來覓食了。”輕雪走在前頭,撥開門口的層層斷桓阻礙,笑道:“你快跟我進來,如果讓它喊了三聲你的名字,你就要讓它索命了。”
“我進來了!”某人這下跑得飛快,一衝進破廟的殿堂,又飛奔出來,“裡面有鬼!”緊緊抓著她的袖子,不放,楚楚可憐依著,“師父,你騙我進去的,那貓頭鷹根本不會喊人的名字,只會呱呱叫。”
“你聽。”輕雪唇角泛起淡淡的笑,煞有其事聽著那鳥叫聲,“睿淵,睿淵,你看它不是這麼叫喚的麼?”
睿淵一個激靈,連忙仰面四處張望,手上不肯放開輕雪的袖子。
輕雪沒再打趣,自己也鼓足了膽兒,掏出懷裡的火摺子,摸黑往裡走。如果這裡一切沒變的話,燭臺上應該還有沒燒完的紅燭。
只是,她和睿淵相持相扶撞倒不少東西,也沒尋到燭臺,最後不得已,抓了一把乾草點燃,然後就著那些廢棄的門板燃成一個小火堆。
這些都是睿淵動手做的,瞧那嫻熟的勁,又哪還有害怕的樣子。她摸摸自己的袖子,在火堆邊坐下,望著那尊廢棄的彌勒佛。
第四十七章
依稀記得十二年前的那個夜晚,雨下了停,停了下,奶孃直捂著她的嘴,不准她出聲,而她那個時候直哭著要姐姐,因為她知道爹爹已經死了,姐姐在騙她,騙她躲在這裡……而那個晚上,她親眼見到了三次一劍封喉,一個是爹爹,一個是奶孃,另一個是,那雙眼睛。
她只對這三道冰冷的劍光記憶深刻,因為那是幼小的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親人接二連三倒在她面前,並且繼那雙眼睛被割傷後,自己也立即中了一劍,是讓人從背後無情刺穿,割破了姐姐剛送給她的新裳……
那一夜的記憶已然成為她幼年的噩夢,擎蒼救她於劍下後,她有半年的時間開始自閉,不說話不哭不笑。直到入雲府整整一年,她和翩若漸漸熟了,才忘記了一些過去,將自己當雲家二小姐看。當然,這中間她曾有個養母,是擎蒼派來照顧重傷的她,隨後將她寄養於雲府的藉口。那個時候,依蘭養母是宣城第一舞伶,豔名遠播,清譽卻不大好,只因與野男人私通,有了她這個‘私生女’,而爹爹雲孟亭垂涎養母美色已久,如此順水推舟之下,心甘情願做了這個野男人。
“師父,夜草莫非在這尊彌勒佛後面?”旁邊的人靠著她坐下,臉如桃杏,姿態閒雅,身上傳來一股不同於蘭麝的木頭的香味。
“睿淵,讓我看看你的眼睛。”她伸出素手,遮住睿淵眼睛以下的臉,緊緊盯著那雙靈動瞳仁,“十二年前,你來過這裡嗎?”
“你看我剛才的反應就知道我有沒有來過這裡,十二年前我才九歲,住在深宮內院,天天被母妃逼著上敬書房,根本沒機會出宮。”睿淵眨眨眼睛,任她遮住他的臉,“師父你問這個幹什麼,是不是讓我的這雙眼睛給迷上了?”
“那你可有兄弟來過這裡?”她隱約記得,有人稱呼那個被刺傷雙眼的男子為‘公子爺’。
“這個徒兒不知道,因為平日不太與這幾位王兄親近。”睿淵毅然道,笑起來:“原來師父來這不是尋什麼夜草,而是盼情郎來了,難怪剛才一點也不怕那黃眼貓頭鷹。師父,你給徒兒繪繪那男子的樣子,說不定能給你找出是我哪位王兄曾英雄救美。”
他的樣子?
她的腦海只閃過一道站在雨裡的背影,以及一雙流血的眼睛,“我記不清他長什麼樣了,那年我才五歲。”
“哈,原來徒兒比師父還大四歲呢!”睿淵笑得更歡,少年瞳仁靈動,尚餘孤瘦雪霜姿,“五歲的你能記住有這樣一個人,說明這個人當時帶給了你很大的觸動,是什麼事讓你這麼難忘?”
“當時我站在他後面,他回頭看我,突然一把長劍朝他的雙眸刺過來……”她只記得這個血淋淋的片段,不記得他為什麼回頭看她,也不知道她為什麼站在他身後。
“噢。”睿淵怪怪的叫了聲,突然傾顏過來,“看來師父還是讓徒兒這雙眼睛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