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也想過為什麼,他找了千萬個理由來反駁自己,可終究發現,所有的理由都顯得那樣蒼白無力。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道:“也許是因為你太過像她吧!”你像她,像她那樣蘭質蕙心,像她那樣為人著想,像她那樣蒙上一股淡淡的卻化不開的憂愁。清眸無辜,叫他無法忽視,亦無法忘懷。可是,你的緋堯的妹妹,,是他最重要的人,我怎麼忍心叫你做旁人的替身?
念及此,杜謹誠輕輕閉上了雙眸,說出了他認為十分絕情的話。“不,應該說,只是因為你像她!”
春日的風,夾雜著花香,拂過人的面龐,溫暖和煦,卻叫她迷離了眼。兩行清淚,無聲滑落,冰涼了她的面龐。
三年時光,安陽依然靜謐,靜謐得似乎她從來不曾存在過一般。在這座府邸,沒有一人記得她,只有他,只有她牽掛了一聲的男子,還掛念著她。
“伊人已逝,二公子何苦呢?”耳畔傳來她清亮的聲音,卻夾雜了一絲無可奈何的絕望,心下生疑,欲回頭觀望,卻聽她言,“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也許是下輩子的緣分,而不是今生的。”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杜謹誠只是反覆呢喃著這話,聲音越來越低。
程緋染心中沉痛,卻依然說:“走的人已經走了,即便知道緣由,又有何用?只不過為自己平添煩惱罷了。雲崢哥哥,念在小時的情分上,你聽染兒一句吧!忘了她,忘了以前的一切,別讓她為難,也別讓你自個兒為難。”
雲崢,那是哥哥告訴她的,他原來的名字。
杜謹誠一愣,唇邊含了一抹苦笑,問道:“是緋堯告訴你的?”
因背對著,即便她淚流滿面,他也不會看見。“是,是哥哥告訴我的。”程緋染反手拭去淚水,翦羽上卻還墜著淚珠,輕輕一眨,又是冰涼了臉龐。
“有些人,是忘不掉的。即便是淡了,卻還是留在心裡。”杜謹誠飄忽的嗓音傳到她的耳裡,在她的心裡迴旋,久久不散。心頭哽咽,那一股酸楚叫她絕望。她當初若是沒有重生,是不是不會到如今為難的境況?為何上蒼總是這般對她,叫她這般為難?二少爺,對不起,我不值得你如此掛懷,不值得……若你知道我會讓定國公府萬劫不復,怕是你再不會對我有這樣的情分吧!
“緋染,若是你有了記掛的男子,定能體會我如今的心情。所以往後,不要再勸了。”
杜謹誠走了,只留下這樣一句話,卻像是帶走了程緋染的心。她趴在窗前,淚水不止。紅杏散落在她身邊,紅豔非常。
茗雪在她身後,只是輕乎其微地嘆了一口氣,不勸不說,靜靜垂立。
聽雲閣中,七小姐一早張了白色雲織,預備繡一副春日遊湖。一旁放著的,是她描的樣式,正是那日她們遊望月湖的場景的。漫天的桃花,碧綠的湖水,錦船上一位高貴女子,迎風而行。
七小姐正在屋裡專心致志地繡著,忽而聽到前廳傳來二小姐的聲音,面上冷意一閃而過,緩緩勾起朱唇,放下手中金針,慢悠悠地起身撩開簾子出屋去。“二姐姐,您怎麼來了?”似是驚訝,又帶著彷徨。
二小姐快步上來,氣沖沖地拉了七小姐便往屋子裡去,又“咣噹”一聲,關上了房門。未及七小姐開口,便是狠狠兩個巴掌,罵道:“賤人,竟敢害我!”
七小姐暗暗咬緊牙箍,眼神裡盡是惡毒的恨意,可抬眸時,卻只有盈盈淚水,和一股子無辜楚楚,道:“二姐姐,怎麼了?”
“還敢問我怎麼了?你說,你是不是與杜梓嵐勾結在一塊,故意來陷害我!”二小姐怒火中燒,一雙美眸不再溫婉,只剩下兇狠。
七小姐害怕地往後退了退,委屈道:“我沒有。二姐姐,我怎麼會害你?這,這到底發生了何事?”
“何事?哼!你還敢問發生何事了?你這個賤人,我待你不薄,你為何如此害我?”二小姐一把抓過嬌弱的七小姐,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你讓我去送繡帕,讓大家都覺得我做賊心虛,母親罵我,姐姐罵我,二哥更是看都不再看我一眼了。這一切都是你害得。你害我讓杜昭嵐責罵,你害我讓她責罵,都是你,都是你。”
二小姐有些癲狂,手中的勁兒越來越大,七小姐的臉漲得紫紅,似乎真的就要這樣被二小姐活活掐死。
面上浮現冷意,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向二小姐刺去。
“啊……”二小姐驚恐地望著她,只見她冷笑一聲,又往自己手臂上劃了一刀,扔下匕首,開啟門衝了出去,邊跑邊喊:“救命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