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來慕容氏的血統一直純淨尊貴,豈能讓這個寧國雜種玷汙?”
從寬袖中取出一隻黑色木瓶,淡淡道:“黃泉三重雪,三天內找個機會給他服下。”
慕容之恪默默接過,第一次對母親心生寒意。
這個當年以不遜男子手腕幫助丈夫奪得皇位的奇女子,一個淡淡的眼神,已抵得上千萬句威脅命令。
拓拔顏微笑了,輕輕撫摸慕容之恪的發:“好孩子,下手不狠,將來怎麼做燕亦的帝王?羊羔養肥了能吃,野草卻要及早根除。”
入夜,慕容之恪握著木瓶,神情凝重。
雪峰魔師推門而入,道:“殿下叫我?”
慕容之恪點頭:“宮中是不是有種藥,發作症狀與黃泉三重雪一模一樣,卻不致人於死?”
雪峰魔師道:“有,陽春三重雪。”
慕容之恪沉默良久,直到燈芯嗶剝一聲,爆出一朵燈花,手指一緊,吩咐道:“拿來給我,莫要讓任何人知曉。”
第二天,慕容之恪照常去軍營,慕容之憫一天未見蹤影,問了問,有軍士回稟道:“在草場騎馬習箭。”
下午回到宮中,林蔭道上遇到拓拔顏。
拓拔顏一身戎裝,手持彎刀,道:“之恪,對刀。”
一中年美婦,一半大少年,刀氣森森中,俊美的面目均有些扭曲猙獰。
慕容之恪一刀斫下,拓拔顏踉蹌幾步退開,刀法散亂,慕容之恪凝刀不發,一手去扶自己的母親。
卻見眼前白光一閃,卻是拓拔顏一刀橫掠,劃過他的胸膛。
慕容之恪抵擋不及,危急關頭空手入白刃去扣拓拔顏的手腕,同時腰身下沉,錯開刀鋒。
拓拔顏手中刀噹啷落地,慕容之恪鬆口氣,直起腰,胸口微涼,肌膚已被刀氣割破。
拓拔顏道:“明白我要說的道理嗎?”
慕容之恪點頭不語。
回到寢宮,慕容之恪讓宮人去叫四殿下過來。
案几上一個瑪瑙盞,裡面是紫紅的葡萄汁,芬芳甘美。兩個木瓶,一隻純黑,一隻淺褐。一死,一生。
慕容之恪開啟黑色瓶蓋,裡面看著只是無色無味的清亮一汪,手卻有些顫抖。放下,拿過褐色小瓶。
胸口刀傷隱隱作痛,力氣似被抽乾,竟打不開褐色瓶子的木塞。
不多時,慕容之憫進來,低著頭叫了聲“大哥”,卻立刻撲到他身上,再不肯起來。
慕容之恪覺得肩頭衣服迅速溼了一大塊,扶起懷中孩子一看,只見他一雙眼睛哭得不似桃花,更似桃子了,笑道:“我打你一頓,你就哭成這樣?”
慕容之憫揉著眼睛:“大哥,我有話跟你說……”
慕容之恪端起瑪瑙盞:“先喝了這個,潤潤嗓子。”
怔怔的看著他一飲而盡,心裡一酸,柔聲道:“你要跟我說什麼?”
“我會好好練武功,再不會偷懶……以前大哥跟我說過,要殺很多人,當大英雄。”
凝視慕容之恪,小聲卻堅定:“我不想殺人,也不想當英雄,我要練好武功,只是因為想保護大哥。打仗很危險,我不能讓大哥一個人……”
慕容之恪闔上眼睛,低聲道:“之憫。”
慕容之憫的這個諾言在五年後的春天完成,其時燕亦內亂,十二歲的慕容之憫親率鐵甲兵深入東遼腹地助其兄長剿滅叛軍。
慕容之恪睜開眼,笑道:“從今天起,大哥不逼你學武,你喜歡讀書,那便讀些兵書,若是不愛讀,就好好玩,大哥會保護你,直到你死。”
慕容之恪的這個諾言卻在五年後的寒冬,燕亦國破、大妃殉國時碎滅,一掌幾乎要了慕容之憫的性命。
次年秋,慕容之恪領兵征伐烽靜,布連環馬,一戰而平巨寇,再舉而拔堅城。
回西州後,教慕容之憫救命三招。
同年,江慎言用小重山身法,在三晚的失敗後,終於攀上了二十餘丈的峭壁,登臨白鹿山最高峰。
喘息未定,卻見清風明月下,檀輕塵對他伸出了手:“恭喜你,小師弟。”
江慎言奇道:“師兄怎麼在?”
檀輕塵笑道:“三天前你開始試演小重山時,我便在了。”
白衣飄飄,小小年紀卻一派淡定自若的謫仙風範:“我擔心你出事,一直在這裡看著。”
江慎言一笑。伸出手與檀輕塵擊掌。
他年紀幼小,容貌秀美,卻素來冷硬堅忍,此時展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