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的在營中生了篝火,更有人打了附近野兔野雞來就著火烤,打打牙祭。
俞蓮舟過了晌午便在自己客帳之中打坐用功,直到此時入夜時分,方自起身出帳,緩緩走了幾圈,舒展筋骨。他行走江湖十餘年,倒還從未曾在兵營之中待過,此時見得瑟瑟秋風朗朗夜色之下,營寨嚴整旌旗林立的行營皆是金戈剛健之氣,也別是一番情味。
此時忽聽得一旁有人出聲喚他:“那邊可是俞二俠?”
俞蓮舟側身看去,卻見得正是那日旗杆下的為了將旗犯愁的佟校尉,此時起了身招呼自己。
俞蓮舟拱了拱手,“佟校尉好。”
佟校尉連忙上前,爽快道:“不敢不敢,俞二俠是元帥的貴客,咱們可當不得這禮。俞二俠這是出來散步”
俞蓮舟點了點頭。
佟校尉頗是熱情道:“我們兄弟這裡打了兩隻野味正烤著,俞二俠可願賞光來坐坐?”
俞蓮舟側頭一看,果見那邊篝火旁坐了七八個軍士,翻烤著兩隻野兔子,火光溫暖,香味四溢。
俞蓮舟見得對方滿是真摯熱情,也便不拒絕,點頭答應了。
那篝火前的幾個軍士見他答應,不無大喜,連忙七手八腳的給他騰了地方坐下。這幾個人都聽了佟校尉說那日沈浣青龍將旗的事情,無不對俞蓮舟萬般敬仰連帶好奇。如今這人活生生的過來一坐,皆是興奮不已。諸人本有不少好奇之事想要打聽,但幾句話過後見得俞蓮舟為人話語極少,也不強求,到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起沈浣的事情來。
於是這一晚上,無論確有其事還是更有誇張,俞蓮舟卻是把沈浣在潁州大營的事情聽得了七七八八。最初潁州起事之時路見不平一人一騎數萬元軍當中救得劉福通性命;曾於兩軍陣前連斬元軍數員大將,以至赫斯、禿赤領軍鎮壓之時,只一見沈浣躍眾而出便倉惶遁走;再到以五千精兵強攻羅山;以聲東擊西之計剿滅真陽兩萬守軍;三日之內奇襲攻克光息二州。
當日俞蓮舟在百泉軒中曾與沈浣言道,自己當初在武陵救得她與沈竹並非小事。如今聽得這群校尉軍士說起沈浣在潁州之事,俞蓮舟不由欣慰慶幸自己當年幸好路過武陵打尖時候,無意間的那麼一抬頭,見到了街角衣食無繼的沈浣。昔年那個曾需要握著自己手指方能安心入睡,臨別時分重重親吻自己臉頰說自己是好人的孩子,如今竟已能為這十萬軍士支撐起一方天空,為更多人去爭一個清平世間的念想。
“舞陽那會困了哪隻十天啊!元帥帶了一萬兄弟在舞陽等賀將軍前來,裡應外合一戰破敵,可是賀將軍當時被阻在太湖山和韃子鏖戰,元帥和戴中軍硬是在舞陽扛了十三天之久。那時候第七天上就斷糧了,大家都沒的吃,當時元帥下令將城內能用的草蓆竹筐撕碎了燉爛了吃。一直扛到賀將軍擺脫太湖山的圍剿,殺到舞陽,這才裡應外合,大破韃子。據說後來一回行營,戴中軍那腸胃都吐出血來,幾個月都未好。倒是元帥還能和羅將軍笑言說這草蓆要是多煮會,勉強也能當麩皮粥喝。”
“那是,戴中軍斯斯文文的讀書人,哪像元帥那般一杆長槍摸爬滾打的出身,什麼陣丈沒見過?”
“哎哎,我告訴你,戴中軍可不一定是文人,據說也是身負絕藝的,輕易不顯不露。”
“算了吧你,上回戴中軍帳子內爬進條蛇,戴中軍嚇得那臉都綠了,這能是會功夫的?”
“誰說怕蛇就不能會功夫了?”
正說至此,眾人忽聽得對面一生咳嗽,同時抬頭,見得沈浣正站在對面不遠處。
“元帥!”諸人趕緊起身。
沈浣搖手,示意不必多禮。向俞蓮舟道:“俞二俠,可有空閒?”
俞蓮舟一早聽得沈浣腳步聲,聽得她問,點頭應了。兩人並肩而去。兩人方自轉身,諸人但見沈浣身後閃出一個人影,長衫方巾,手持摺扇。這身打扮,可著整個潁州軍,除了戴思秦還能有誰?但見他邁著書生方步微笑行來。
七八個人高馬大的漢子全數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覷,乾笑道:“戴、戴中軍……”
戴思秦搖了搖摺扇,笑道:“我方才聽到有人想知道怕蛇和會不會武藝有什麼聯絡,是吧?”
“是、呃……是……”中軍終究是比校尉高上一級,戴中軍要說話,誰敢說不?
“這個啊,這就要從西周論起了。據《周史》所載,當年姜太公於渭水之上垂釣……”
七八個校尉硬了頭皮聽著戴思秦挖墳一般把史書一路挖到西周,再刨回來,心中無比感嘆懷念起方才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