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宇文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冷哼道:“陸太醫莫不是想說這次又是所謂的厭勝之術?”
陸太醫心頭一驚,垂首道:“陛下明察!”
疼痛難忍的樂正錦瑟掙扎著上前拉住宇文睿的袖子,“陛下救救臣妾…”
“啊!”腹中的痛感又猛烈地襲來,她不可控制地彎下了腰。
宇文睿立即伸手搭上她的脈搏,一絲強勁的內力輸入樂正錦瑟的體內,樂正錦瑟忽然感覺全身好似變得放鬆起來,腹部的疼痛也有所減緩。
她趁機抓住了宇文睿的胳膊,楚楚地看著他,“陛下——”
“走水了!”未待她開口,永溪閣外忽然喧鬧開來,吵雜的聲音傳入永溪閣中,宮人的叫喊聲令殿中的人心驚。
有宮人慌張地連通報都不通報一聲就跌跌撞撞地闖進了殿中,一見到宇文睿立刻下跪,粗喘的呼吸連口氣提不上來,“陛下,龍澤宮——龍澤宮——”
榮安一腳將連話都說不周全的宮人踹開,“如此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宇文睿收回手,將樂正錦瑟放開,“發生了何事?”
宮人連忙爬到宇文睿的腳下,吃力地回道:“啟稟陛下,龍澤宮、龍澤宮走水了!”
榮安大驚失色,怎麼會忽然走水?
宇文睿眸子沉了沉,立即推開抓著他胳膊的樂正錦瑟,抬腳出了永溪閣。
沐雨扶著樂正錦虞走到了失火的龍澤宮前,入目便是火光沖天的場景,火光穿過宮殿的琉璃瓦蔓延至暗夜上空,灰色的煙霧籠罩整片地域。周圍無數燈籠與燭火亮起,幾乎後宮中所有的人都來到了龍澤宮附近,望著旺盛燃燒的火光似一條巨龍包裹著整座龍澤宮。
禁衛早已聚集到了龍澤宮,成桶成桶的水往火上澆去,到處都是宮人與皇城禁衛忙碌的身影。
帝宮莫名被大火焚燒,所有人心中皆是恐懼不安。
樂正錦虞緊緊地盯著面前被燃燒著的宮殿,開口叫住了一個從她身旁經過的小太監,“龍澤宮失火,可知是何緣由?”
小太監見太后駕到,連忙跪倒在地,“回太后,奴才不知。”
樂正錦虞見問不出什麼,便不再阻攔他前去救火。
升騰的火光中,樂正錦虞眉頭緊蹙,絕美的面容上思慮千轉,這場火到底是意外還是人為?
眼睛正盯著大火之時,樂正錦虞餘光卻瞥見一座輪椅自遠及近,熊熊燃燒的火焰中,那人的身影似透明的浮光,絕世的容顏上一如五年前的寡淡,就那樣定定地看著她。
無需樂正彼邱吩咐,身後的侍從慢慢地將輪椅推近樂正錦虞的方向。
樂正錦虞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與樂正彼邱再次見面會是在這般情形之下。他今日來到東楚,她本以為或許他會如北宜的使臣一樣前來未央宮拜見她,或許是出宮門時無意間的碰見,又或許就算他離開東楚,他們也不會有碰面的機會。
同父異母的非嫡親的血緣關係還沒有到讓她打算與他見上一面的地步,她們之間本就無多少瓜葛牽扯。以前在北宜國的時候便是疏離平淡地相處,就算他此番為了樂正錦瑟來到東楚,她也不是非要見他不可。
樂正錦虞將餘光收回,冷靜地注視著前方的大火,火光中,她的紅色身形異常灼豔,遠遠地看上去,似乎要融入到漫天的紅光之中。
樂正彼邱平靜如水的心倏然捲起層層漣漪,周身浮動著的雪蓮香被四處的焦灼味所掩蓋,星眸暗垂,看不清其中的神色。
輪椅在樂正錦虞後方一尺處停了下來,冷涼的聲音響起,隔離了周邊喧鬧的人聲,襲上了樂正錦虞的耳中,低沉如波,不見起伏,“彼邱見過太后。”
樂正錦虞聞言將身子轉了過來,她定定地看著離自己不遠的輪椅上的男子,白色貴重的狐裘遮蓋住他膝蓋以下的身子,如墨的眉宇上淡淡地浮著一絲化不開的情緒,就像十歲那年,她自雪山滾落時抬頭所見的模樣,沉寂不諳。
樂正錦虞冰冷不帶任何感情地開口,“二殿下,別來無恙。”
聽她叫喚自己,樂正彼邱心中一動,抬首細細地打量著樂正錦虞的眉眼,似乎正觀摩著一座美人雕像,又似乎想將她刻入心間的認真。
樂正錦虞的鼻翼彷彿又聞到了那股淡然的雪蓮香,混合著殿宇燒焦的味道,格外清冽淡雅,神色恍惚了一下,她的嘴角驀地勾起了一抹笑意,眼神毫不避諱地盯著樂正彼邱的下半身,揚起一抹濃濃的諷刺,“這麼多年,二殿下還是如身下所坐的輪椅般木然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