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疼愛有加的兒子竟為已死的賤人無視自己,樂正無極枯掌蜷縮,血溢上腦門,一口氣未提上來,整個人便直直地傾倒下去。
樂正彼邱甩袖將他托起,伺候他的老太監立即上前將他攙扶住。
“將皇上帶回樂龍殿好生休養!”樂正彼邱不看他青灰的面色,靜聲吩咐道。
老太監立刻應聲將樂正無極帶離了朝鳳宮。
樂正無極走後,東楚的將衛又撤出了正殿,牢牢地守在朝鳳宮中。
樂正錦虞緊緊地盯著樂正彼邱,她從未探究他清貴如玉的容顏下掩藏的深不可測,可他卻一而再地出現在自己視線中做出諸多反常的事情。
譬如他應當知道方才秦貴妃在她這裡受了重傷,他卻還來這朝鳳宮為她母后上香。
再譬如在宴會上他之於母后的稱謂。
樂正錦虞漠然盯著他,除了十二歲前與他偶然的交集,她只記得他的清冷寡淡。
樂正彼邱知道她心中所想,對著她清冽一笑,溫聲道:“我陪你在這守靈。”
聲音明明極致好聽,聽在樂正錦虞耳中卻極其刺耳,她寒聲道:“二殿下有何資格陪哀家守靈?哀家勸二殿下還是去看看你的母妃,保不準今天也會是她的忌日!”
樂正錦虞的話聲聲衝擊在樂正彼邱心中,他緊緊地盯著她,讓人猜測不出地淡然,“若是心中不適,便哭出來吧!”
“哀家為何要哭!”樂正錦虞冷笑,“二殿下不是哀家又怎知哀家心中不適?二殿下未免太過自以為是!”
樂正彼邱也不與她辯駁,對著身後的侍從與沐雨道:“你們都下去吧。”
沐雨皺了皺眉頭,對他的話置若罔聞,腳步依舊不離樂正錦虞半分。
樂正彼邱知曉她是宇文睿派在樂正錦虞身邊的人,遂又道:“守在殿外便可。”
沐雨轉頭望向樂正錦虞,見她雖未應聲但也未制止樂正彼邱,於是跟著侍從守在了殿外。
樂正錦虞又靜靜地跪於樂正皇后的靈柩旁,那些人的血怎的彌補得了母后這些年的委屈。
輪椅慢慢駛向她的身後,樂正彼邱忽然將手搭扶在她瘦弱的肩胛上,“就不好奇皇后與我說了什麼?”
樂正錦虞不理他,“母后與你說什麼與我何干?”
琉璃眸盯著樂正皇后的靈柩片刻後慢慢闔上。
她總覺得,樂正皇后會一直在朝鳳宮中,安靜地、永遠地陪著她。可是卻不知道,有一天,她也會突然之間,消失不見。
眼角一滴似水又似其他的痕跡滑落,空曠的大殿內,樂正彼邱溫涼的手掌似有魔力般扶搭在她的肩上,絲絲溫度傳來,她再也控制不住地淚流滿面。
樂正皇后的死訊很快傳遍了諸國,同樣傳到了東楚。
深秋的蕭瑟浸透了整個東楚,正在龍軒殿內批閱奏摺的宇文睿第一時間得到了訊息,手中的硃砂筆驀地一頓,黑白分明的紙張上再也落不下一個字。
慕容燁軒已經轉醒,得知慕容燁天親自去了北宜國,又得知樂正皇后薨逝的訊息,不顧被樂正彼邱重傷的身體,掙扎著想離開皇宮卻被人牢牢地制止住。
南宮邪與慕容燁天留在北宜國直到樂正皇后入皇陵的那一天,三日內,諸國的人不斷前來朝鳳宮為樂正皇后弔唁祭香,樂正錦瑟怕樂正皇后的死衝撞了腹中的龍嗣,一直守在自己的寢殿內未曾去朝鳳宮半步。樂正無極從朝鳳宮離開後便咳了血,一直躺在樂龍殿內休養。而秦貴妃的性命雖然無憂,但是全身肌膚盡毀,也終日躺在床榻上不得出。
東楚後宮一時間只有樂正彼邱主持大局,樂正錦虞在樂正皇后的靈柩前不眠不休地守了三日,樂正彼邱也陪著她守了三日。
到了樂正皇后入皇陵的那一日,樂正錦虞親眼看著欽天監的人為樂正皇后蓋棺定諡,哀鳴的號角聲響徹北宜國久久未停。
樂正錦虞支撐著與送葬的隊伍去了北宜國城外的皇陵。
大雪依舊飄揚著,沒有帝王的送葬,北宜國後宮僅存的幾名嬪妃戰戰兢兢地跟在送葬的隊伍內,亦步亦趨地緊跟著樂正錦虞的步伐,如今沒有了皇上的庇佑,秦貴妃也臥病床榻,她們怕樂正錦虞一時起興也讓她們為樂正皇后陪葬。
無數宮人扶著樂正皇后的靈柩,一路痛哭。樂正皇后生前未曾得到的尊榮在死後一一得到了彌補。
皇陵立於雪山西邊,與雪山相對。北宜國的天氣寒冷,為怕屍身凍壞,陵墓四周皆以暖木鑄造,數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鑲嵌其壁內,珍寶罕物更是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