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荒唐,竟把衣服丟得一地都是,又混雜一起,費了好大工夫才找齊裡外全套。
“大當家的,大當家的?”勞穴光的聲音已近在門簾之外。
“哎,在……我在……”戚少商心裡大罵沒規矩,竟沒通報就進了外帳,又怕他真撩了門簾張望進來,邊慌忙應著,邊手忙腳亂地套上褲子。
“顧寨主也在麼?”勞穴光感到幾分奇怪,大當家的跑進他房裡做什麼?
“呃……是……”察覺到他語氣裡的疑慮,顧惜朝面上一紅,咬牙應道。
“呵呵,那就好。剛才有兩個小兵過來說,好像聽到寨主帳裡有奇怪的響動,我還怕出了什麼事……”
這下顧惜朝臉上再掛不住了,狠命瞪著戚少商,那眼光彷彿要把他洞穿了般。
戚少商硬著頭皮飛快穿完最後一件衣服,鞋子胡亂一套,奔出門去,把還在絮叨的勞穴光拖走——果然是樹老根多……
出了大帳,才發現太陽已經升得老高。
想起自己本來只是藉口要進去看下佈置得如何,不料竟廝磨了這麼長時間,也難怪勞穴光要擔心,不過還是正色道:“老二,你怎麼進生殺大帳也沒通報,別讓顧寨主以為我們這沒規矩。”
勞穴光幾分不悅:“大當家的一進去就是半天,又有兩寨兵來報告說聽到大帳裡有叫聲,我也是情急之下才進的帳子,那到底是出什麼事了?
戚少商面上一紅,支吾道:“沒什麼事,我……我跟惜……顧寨主……嗯……開玩笑,嗯……嚇了他一跳……所以叫了出來……”
編著連自己都不信的謊,戚少商越來越心虛,眼看著勞穴光一臉狐疑,連忙轉移話題:“誒?我那兩隻小羊呢?”
“好像看馬掌櫃帶去玩了。”知道他在乎那對小公羊,勞穴光也就不再深究下去,“他估計正在後山頭畫畫,叫他回來吧,客人就要到了。”
戚少商如獲大赦,正要朝後山跑去,勞穴光又叫住他:“大當家的,剛才吃什麼了,下巴上沾著呢……”
伸手一摸,白色粘膩的東西,不用想也知道是剛才乾的好事,一邊乾笑著:“哈,剛才……喝了點……呃……羊奶……是羊奶……”,一邊落荒而逃。
亂七八糟的腦袋裡突然響起紅淚關於公羊下奶的約定,隨後又想起那個人知道又被比成小羊後憤怒的凌空一腳,咧嘴傻笑起來。
找到馬掌櫃後楞是被拖去畫了半天的像,再回到寨裡時,顧惜朝已經出了大帳。
一襲青衣混在這群披堅執銳的粗蠻山賊中,特別的醒目刺眼,彷彿漫天黃沙的塞外突然長了株江南才有的垂柳,分外格格不入。
也許寨民也意識到了這點不同吧,即使他馬上就會成為新的大寨主,身邊來來往往的人卻沒幾個和他打聲招呼,甚至連頭也不敢抬一下就匆匆走了過去。
人群中的青衣書生,只是伶仃的靜靜站在帳前。
戚少商心裡一陣痛涼,連忙朝他走去。
看到戚少商走來,顧惜朝唇邊也綻出一抹微笑,彷彿迷途的孩子終於找到了歸屬。
儘管不久前他們還一起翻雲覆雨,此刻走近了,卻又覺得有千言萬語,但是一時無從說起,只是默默對視著,渾然忘了身處何方。
“錚”的一聲逆水寒長鳴吸引了本來糾纏一起的目光,顧惜朝想起了他的任務,想起了殺無赦,眉頭重又罩上幾分鬱色。
“常言寶劍遇到主人兇險,會越匣而鳴,想不到是真的。”——戚少商,你有危險——那一刻,顧惜朝真希望他能聽到他的潛臺詞。
而戚少商彷彿聽到了,又彷彿毫不知情,他深深的望了他一眼,神色複雜,半晌道:“那都是因為你來了。”——顧惜朝,如果你要,我可以把命給你……
突地一枚響箭在天上炸開,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寨門口唱名的寨兵高喊:“少林,武當前來道賀……”
“來,我帶你去見見少林的方丈。”戚少商收回情緒,拉起顧惜朝的手直往人群走去。
顧惜朝隱約覺得這樣被一個男人牽著手很不妥,可又說不上哪裡不對勁,何況戚少商一臉興沖沖的樣子,也不好硬是甩開,只好任他拖著,在一撥撥前來觀禮賀喜的人群中游走。
“覺慧大師,”戚少商現寶似的把顧惜朝帶到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跟前,“這位是少林的方丈覺慧大師,這位是連雲寨的新寨主顧惜朝。”
“阿彌陀佛,顧施主幸會。”大師笑咪咪地合什作揖。
“晚輩見過大師。”顧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