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如夢是那麼美麗、嬌豔而溫柔,我想我的老婆如果有她的一半好,我就會像掉進蜜罐的螞蟻一樣欣喜若狂的。可能是我對如夢太過敏感的原因吧,我寫作的靈感像是泉水一樣,不斷的湧入我的腦海,使原本以為小說特別不好寫的我倒感覺它特別順手了。
我和老婆的冷戰仍在繼續,大概有半個月了吧。這天,我剛來到家門就聽見鄰居叫我,他說我的孩子病了,救護車都來了,掛了氧氣和吊瓶,好像挺嚴重的。我慌了,將手裡的檔案包扔在沙發上就匆匆跑進了醫院。
我的兒子正在搶救室,我看見老婆在急救室外哭得鼻子一把淚一把,我想上去,坐在她的身旁勸勸她,可我始終沒有。我站在她面前,問她孩子怎麼樣了,她沒有搭理我,只是哭。我感覺挺尷尬的,自己好長時間沒有跟她說話了,我這麼主動問她問題感覺挺沒面子。她不說,我也沒有繼續問,我站在急救室外等候訊息。
十五分鐘過去了,護士從急救室走出來,她說孩子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請我們放心。護士說話時說“你們”顯然已經看出了我們是夫妻。我和老婆互望了一眼,誰都沒有去搭理誰,在此之後卻異口同聲的向護士問道:“孩子是什麼病?嚴重嗎?”我和老婆又互望了一眼,我看她的眼神是善意的,她看我的眼神是冷冰冰的。護士看著材料說:“我們現在還不能確定孩子得的是什麼病,我們得做進一步的診斷!”
孩子被推進了一間病房,我和老婆坐在孩子的身邊。孩子昏迷著,老婆一直哭泣著。我看著昏睡著的孩子,心中也是相當難受。我拿了張紙巾給老婆,我說:“別哭了!”她一把將我的手打在一邊,她說她不用我安慰。我急了,我問她:“我哪兒做得對不住你了,這麼多天一直拉著個臉,給誰看?”她比我更急,她吼著問我:“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你每天晚上都叫著的那個如夢是誰?她是不是你的情人?”我抬手給了她一巴掌。這是一個集體病房,裡面有好幾名病人,也有很多病人的家屬。原本正在聊天的他們在此時靜了下來,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拋向了我和老婆。老婆趴在病床上捂著臉,淚水橫流,我看得出她是極度傷心,極度憤怒了。我何嘗不是。我在眾目睽睽之下強忍著憤怒匆匆跑出了病房。
我走在夜色濃重的都市街道上,仰面望著漆黑的夜空,淚水滑落。我哭了,平生以來,第一次沒人打我,我哭了,我第一次感到了人生的絕望,不是為了孩子的病。我感覺我與老婆之間再也無法相處了,原本只是吵吵鬧鬧,現在,她又懷疑我有了其他的女人,我們曾經是那麼深愛著對方,她都懷疑了。 。。
第二章:失足落水…暫時失憶(3)
9
我眼淚迷茫,眼前燈火輝煌的城市夜景模糊了,路上、樓上所有的光亮被眼淚分解成了一個個昏黃的光暈,在一片渾然的世界裡像是一顆顆昏暗的星。我太孤獨了,在我的記憶裡,我從來沒有一個真正交心的朋友,沒有和任何人聊過自己的心事。曾經,我滿懷心事的時候,我也想找一個人傾訴,可是,我想不起來在我的身旁有誰可以傾聽。我有很多朋友,可是,他們不懂我,也不理解我,甚至還會說我很幼稚。我怕他們說,所以,我的心事一直隱藏在我的心中,有喜有怒,有哀有樂。二十幾年了,我自記事起二十幾年來將自己所有的心事都塵封在了內心的最深處,酸甜苦辣也只有自己得知。我活了一個只有自我的空間裡面,我好羨慕夢中的李蒙,至少,他還有如夢,還可以與如夢互訴心事,無話不談。
我悄悄走上一座拱橋,橋下水面平靜,沒有一絲波紋。我看著水面上自己的倒影,淚水悄然劃過面龐。我的淚珠落入水面,濺起一圈圈波紋,將水面上的自己扯碎。或許,希望就像水中的倒影一樣易碎。人生有希望才會踏踏實實,真真切切,希望碎了,人也就像行屍走肉一樣毫無生機可言了。我自問我的希望是什麼,我自己卻不知如何回答。不知如何回答就是沒有希望。
當晚,我一宿沒睡,我一直在問我活著是為了什麼,有什麼意思。我沒有希望,沒有愛好,也沒有夢想,我每天只知道掙錢,養家餬口。人生一世難道只是這些嗎?我真的希望自己睡去,最好一覺不醒,平生一點一滴的積累使我太厭煩這些了,可是,天亮了,我還是一如既往的匆匆吃完早飯向單位奔去。我昏昏然,總感覺天氣很熱,我頭很昏,我想大概是昨晚沒有睡覺的緣故吧。
我想我無論如何都應該去看一看生病住院的孩子了。上午下班後,我出了單位,直接向醫院走去。單位離醫院不遠,我步行去的,中間經過那座拱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