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情人的臉龐上,但又怕過於靠近會打破了魔咒。
第十五章
是的,就是他。她記得他,在無數的夢中牢記住他的臉。寬闊清朗的額頭、黑夜般的雙眸、高聳薄削的鼻子、雕琢般的顴骨、堅毅嚴肅的嘴唇和從不妥協的下顎。他很高大。老天,她以前不知道他有這麼高大,但是他足足比她高了一尺,至少有六尺四寸。黑色的長髮披在充滿結實肌肉的肩膀上。大陽穴旁的頭髮在兩頰邊綁成小辮子。
他的襯衫和蘇格蘭呢弄髒了,沾滿幹掉的血液。他臉上佈滿瘀青,一隻眼睛腫得幾乎閉了起來。儘管如此,他很強壯又充滿生命力,對令她顫抖的寒冷毫無所覺,至少她告訴自己那是寒冷。他狂野得超乎她的想像,但與她的夢卻分毫不差。真實的他宛如一擊令她搖晃。
他四下觀察,表情堅毅嚴肅,每束肌肉都準備戰鬥。「你是單獨一個人嗎?」他再度問道,顯然懷疑她能夠獨自對付橫木。
「是的。」她低語道。
黑暗中沒有衝出來的敵人或是警報。他緩緩地將視線移回她身上。她身後的火炬映出她的身形,她知道他能夠看清她是顫抖得多麼厲害。
「脆弱但勇敢。」他靠近喃喃地說。她可以往後退,但是他以猛虎攻擊的驚人速度移動著。一隻手支撐又捕捉住她的腰,將她拉近他。「不,別怕我,愛人。你是誰?我打賭不是何虎威的親戚,你有這麼漂亮的臉孔,還會說拉丁文。」
「不——不。」她結巴地說。和他碰觸令她昏了頭。喔,上帝,他的語氣低沉不容錯認,令她的胃部痛苦地揪成一團。她抬起右手抵住他的胸膛,這一碰觸將木樁更刺入她的手指內,她因突來的痛楚而畏縮了一下。
他立刻捉住她的手,有力的手指輕輕包住它,將它轉向光源。她的手躺在多繭的手心所造成的對比令她的胃又再度糾結。他的手就像何虎威的一樣在戰場上弄髒,但這是兩人唯一的相似之處。黑色奈爾的大手瘦削有力,修長的手指和指甲經常整理。儘管那隻手有著明顯的力量,它仍像呵護著幼鳥般地輕輕捧著她的小手。
她望著細小灼熱的傷口。鋸齒狀的長木樁橫過她的手指,尾端微突於指節之上。他發出輕聲的同情,將她的手舉至嘴邊,準確地用白牙咬住木椿的尾端,穩穩地將它拉出來。莉思因痛楚而畏縮著,深深地吸口氣,踞起腳尖靠向他,但是他仍然緊緊地握住她的手。他啐出木樁,然後用力吸吮著腫脹流血的傷口。她覺得他的舌尖掠過她的肌膚,洗淨了傷口,而與痛苦無關的呻吟自她的唇間逸出。
黑色的眼神移回她的臉上,近得能夠感覺到她的情緒。他薄薄的鼻翼像種馬般深吸進她的女性氣息。突然間他的表情因認出她而變成狂怒。
「你!」他吐出這個字,雙手握住她的肩膀將她拉到火炬旁。拿下瑞士刀後,她並未再將頭髮綁好,而他的一隻手伸入其中,宛如要掂掂它的重量。他深褐色的臉孔變得野蠻。
「我——我?」她用英語輕語著,發現不對才改用拉丁文。「我?」
「你是誰?」他再度問道,這次的問話強硬,幾乎控制不住憤怒。「今天就是你在大喊我的名字,害我分心被捉。你看著我好幾個月了,從不露出你的臉孔,直到你侵入我的夢裡。你是間諜,還是女巫?」
莉思臉孔發白,狼狽而驚恐地瞪著他。他能感受分享她的夢嗎?喔,不。她覺得一陣羞澀開始染紅她的雙頰。接著他說的最後幾個字進入她的腦海。「不!我不是間諜,也不是女巫!」
「那麼你為什麼要看著我?」他陰鬱地問道,鬆開她迅速越過昏迷不醒的守衛。他瞥了一眼年輕人流血的頭部和他身邊的鐵燭臺,再拾起劍和匕首,好像在她身邊有武裝的必要。匕首藏在他柔軟的皮靴裡,他面向著她,雙眼眯起戒備著。「你如何來到床上,次數多得讓我熟悉你的味道?今天你怎麼會跟何虎威在一起?我聽見你的聲音,我知道你在那裡。」
「他們也把我捉起來了。」不穩的聲音令她惱怒,她不安地深深吸口氣。他能夠和她分享那些綺夢令她驚恐。她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生的,但這一切超乎常理,而她對它是無能為力。
「真好的故事。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受到虐待。」
「我想何虎威打算用我來勒贖。」
「那不會制止他侵犯你的,甜蜜的小東西。」
她再度臉紅,無法控制雙頰的熱度。「不,我制止了他。」
「你怎麼辦到的?下咒語?」
「我不是女巫!我讓他喝下睡覺的酒。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