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殺了她,將她這萬惡根源、眼中釘肉中刺給除了。
將尹翌涼他自己在那段日子裡所有溫水般的動容付出都給塗抹上鮮血,用鮮血將那段不堪給覆蓋,葬送,了結。
尹翌涼那種人,騙不得,碰不得,可她卻都無意撞上了。
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
而,於雙這一批人馬如此努力的一邊用充滿人性的手段幫同盟壓制武林門派、一邊努力躲避鬼神一樣追趕的尹翌涼,這番努力還是不免走到最糟的一步棋。
是冤家都會狹路相逢的。
尹翌涼終於追上了他們。
那日於雙等人馬以既定隊形往目的地前行,忽然耳邊就傳來詭譎風聲。
一抹白影閃現眼角視域,像是狂亂風中忽然出現的一張紙片,突然,又逼近飛快,等於雙看清那是誰時倪綵衣姐姐的本能已帶著她身體險險避過。
憑空出現般的白影,是利劍出鞘而鋒芒畢露的尹翌涼。
尹翌涼提著劍,雙目滿盛寒意,反手對她又是一砍,於雙吃力再避。
劍鋒危險的掠過她頸子,卻狠狠划進她肩胛。
傳來利器沒入血肉的聲音,就像倪綵衣兒時日日聽到的那些,只是這次卻是從自己身體發出,再切身不過。
一切彷佛慢動作。
同伴都有了動作、快速牽制隻身脫隊前來只為殺她的尹翌涼,而於雙快速與尹翌涼拉開距離,反身就要搭弓……
砰一聲,九官卻狠狠以單臂將她像米袋般扛起,頃刻飛離交鋒現場。
於雙在九官耳邊歇斯底里狂叫:“九官你這廢物!你做什麼呀你!老孃要廢了他他他他──”。
九官卻比她更兇。
“蠢斃了妳才是廢物!右臂都被人給廢了還想幹嘛笨笨笨笨笨──”
於雙一愣,這才發現右臂已一片血淋掛在一邊,無法順利舉起,別提拉弓射箭了。
兩人爭執的語句散進風中,後邊兵器交接的聲音傳來,然後傳出使用深水宮脫身法寶煙霧彈的爆炸聲,越來越遠。
她頹喪,任九官的肩砥在她腹部弄的她想吐也不想再動。
師父將她小命救回,還替她千辛萬苦弄來身體,這就是她所能回報的程度?
只打了幾場小亂鬥就又被尹翌涼那傢伙給盯上,弄廢了右手,天曉得這鮮血淋漓、看就知道不妙的傷要多久才好?
第一次,尹翌涼將她斬首,第二次,尹翌涼誤用符咒將她魂魄逼出身體,如今她終於真正起死回生,尹翌涼又再度追來。
那修羅想要的是她的命,劍鋒卻被閃過只廢去她一條手臂。
那傢伙根本打定主意,不將她打入地獄不善罷罷休。
而,素來知曉尹翌涼善戰,可親身體驗於雙才明瞭其充滿壓迫感的恐懼。
冷寒劍鋒襲來,一切都只在毫髮之間,於雙聽見呼呼劍壓,感覺到頸間一片涼意,也看見尹翌涼眼中沒有一絲猶豫的殺意。
那傢伙臉上沒有表情,雙眼卻道盡一切。
恥辱、憤怒、無法饒恕、殺。
愛上一個天使的缺點/用一種魔鬼的語言/上帝在雲端/只眨了一眨眼/最後眉一皺/頭一點
愛上一個認真的消遣/用一朵花開的時間/你在我旁邊/只打了個照面/五月的晴天/閃了電
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手心忽然長出/糾纏的曲線
懂事之前/情動以後/長不過一天/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哪一年/讓一生/改變
她這傷總有一天會好的,也總會等到換她追殺尹翌涼那日、等到尹翌涼被他人牽制而她這弓箭手自高處將他瞄準的那日。
尹翌涼為他的自尊、為他死去的二伯一家,也為天下人而不遠千里追她而來,要取她性命。
她則沒有恥辱或大義之類的理由,就只因為紀青文。
而這理由之於她好像便已足夠。
既然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那就戰到無法再戰。
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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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雙在九官背上,在這個以鞭舞名聞天下武功一樣不馬虎的少年背上,周遭景色流動,遠離尹翌涼如死神般出現的那個戰場。
一路混亂風雨,季節又來到深冬。
肩上初步包紮的血口子彷若無上限的在釋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