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
手機差點掉下去。
裴姝怡抬起頭看過去,那抹圍著浴巾的挺拔身形正向自己走近,過了一會,一片陰影遮住她眼前的光線。
裴姝怡不等裴廷清說話,她突然間爆發了,手裡的手機用力向裴廷清丟過去,“你對我做了什麼裴廷清?你不是要走嗎?為什麼還沒有走?”
裴廷清的肩膀微微一震,猜到裴姝怡應該看見了什麼訊息,他在床頭坐下,伸手去撫裴姝怡的臉,低沉又滿含無奈地喚著她的名字,“姝怡…………”
誰知裴姝怡卻用力拍掉裴廷清,剛剛做的夢還那麼清晰地浮現在腦海,她仍舊沒有從悲傷和憤怒的情緒裡走出來,此刻夢境果然成真了,裴姝怡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臉上的淚痕還沒幹,便又有淚水滑落出來,“你打算丟下我一個人對吧?”
“其實你已經找人替我參加高考了,你準備把我送去日本那邊的學校。既然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你為什麼要騙我?”剛剛裴姝怡看到的那條訊息,正是裴廷清的下屬發過來,問裴廷清給她報考日本那邊的哪所學校。
本來她就很敏感,再聯想前一秒鐘做的夢,於是後知後覺,一切的猜想都有了根據———他果然要一個人去南非,安排她去日本。
裴廷清沉默地聽著裴姝怡的這一番控訴,他抿著的薄唇成了一條線,漸漸泛起蒼白色,想說些什麼,喉嚨卻像是被火燒著一樣痛,他沒有說話,只是無言地凝視著裴姝怡。
其實昨晚從鬱金香花海里出來後,他就給裴姝怡的水裡下了安眠藥物,讓她喝下去,他原本要不告而別,因為他知道聰慧如裴姝怡,她總會理解他,並且接受這樣不得不分開的結果。
然而回來後,一路抱著她放在床上,他坐在那裡凝視著沉睡中的她,忽然間狠不下心,也捨不得這樣一走了之,所以他改簽了機票,留到現在這一時刻,想跟她告別。
裴姝怡見裴廷清不說話,她的胸口更加憋得慌,想起以往吵架時,她也沉默相對,這才體會到這種感覺有多難受,尤其是特別想大吵大鬧的時候,對方越是不理會,越能把一個人逼瘋。
裴姝怡瞪圓了眼睛,瞳孔裡變得通紅一片,她咬著牙點點頭,“行,既然你都走了,決定拋棄我,說得那些話也都是假的對吧?那麼我還要這個戒指做什麼?還給你好了。”
裴姝怡說著就要去取左手無名指的戒指,下一秒鐘手腕卻被裴廷清捏住,緊接著他手下微一用力,將她緊緊抱在懷裡,“聽我說姝怡。”
“我沒有騙你,我對你是真心的,也確實想讓你成為我的妻子,不要質疑我裴姝怡。”他箍著裴姝怡,制止她的掙扎。
裴廷清的嗓音沙啞,透著濃烈的痛苦,“那天你中那一槍,並不是意外,而是裴宗佑要藉此殺死你。也或者你沒有死,無法參加高考,不能再去日本了,他就會讓你和江家財閥的長子訂婚。”
裴姝怡的身子一僵,慢慢地睜大眼睛,同時也放棄了掙扎,從裴廷清的懷裡抬起頭,不可置信地望著他,“大伯父…………要殺我?”
她只知道或許裴宗佑不喜歡她,想讓她離開裴家,卻沒有想到裴宗佑竟然要殺她。
如果可以的話,裴廷清不希望裴姝怡知道背後的這一切,他伸手撫上裴姝怡的臉,目光裡透著疼惜,“無論怎麼樣,去日本讀書是你最快脫離裴家的唯一途徑,所以我才讓人代替你參加高考。”
他用最溫柔的聲音說著,試圖讓裴姝怡冷靜下來,“姝怡聽話,以後不要再依靠裴家,我一個人會承擔你所有的費用。”
裴姝怡聞言怔住幾秒鐘,隨後卻譏誚地笑了一聲,“承擔我所有的費用?你的意思是讓我完全脫離裴家,而你去了南非,跟我也沒有任何瓜葛了,這筆費用是對我的補償吧?”
“你拿去我的身體,多次跟我發生關係,如今算是結束了,所以你要付給我錢了是嗎裴廷清?”裴姝怡的心痛如刀絞,她的手指緊緊攥在一起,一字一字面色蒼白地質問裴廷清,“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
裴廷清聞言胸腔一震,眸光晦澀地凝視著裴姝怡,他沙啞地開口,“你明知道不是這樣,就不要說這種話傷我好嗎?”
裴姝怡別開臉,咬著唇沒有再接話,唯有透明的淚水無聲地滾落而下。
她相信裴廷清對她是真心的,裴廷清確實很愛她,不是在玩弄她的身體。
但分明昨天他還在鬱金香花海里求婚,親手給她戴在戒指,讓她三年後做他的新娘,在花海里親吻她的下身,給她最極致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