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鴿。
風又揚起一陣,枝椏上的積雪簌簌而下,伴隨著偏偏搖曳的花瓣。芊澤鼻間的幽香更甚,她眉眼盡舒,笑容如潑墨在宣紙上瀰漫一般,一瞬間渲染了周身所有的景物,賦予他們飛揚的生命力。
這一刻,她不會知道,自己有多麼的美麗。
也不會知道,這一切統統收進了一雙極黑而深邃的目光裡。
……
…………
火坑裡的碳木燃的噼啪作響,熏籠裡也點著沉鬱的濃香,整個屋子暖意濃濃,相較與外面的冰天雪地,可謂是天壤之別。婪妃惺忪的揉了揉眼,懶洋洋的起了身,剛一定神便瞧見了不遠處,男子倚窗而坐的身姿。
他靜靜的坐在那,周身出人意表的散發出柔和的氣息。
婪妃有些奇怪,下了床來,步伐輕綿的走了過來。踩過厚厚的絨皮地毯,女子只披了一件輕薄的紅紗,赤著腳便走近了祁燁的身邊。
由遠及近,婪妃才看清了一直背身而坐的男子的表情。
他竟勾著一抹輕然的笑。
雖然只是些小的揚起嘴角,只微微的眯起俊眸,但他的確在笑。這笑不若平常的陰冷或邪魅,這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笑容。
是什麼讓他這樣去笑?
婪妃大驚,卻不動聲色,祁燁並沒有感知到她的到來,似乎一心一意的把目光凝視在窗外。
窗外有什麼?
女子隨著他的目光也向外張望去,卻見一抹瘦弱的身姿,面帶徜徉的笑容,仰天抒懷。她眉眼清透,乾淨的就像天邊的一抹雲。婪妃楞在那,目光久久不能挪去,她睨視了女子半晌,然後斂回目光,冷冷的掃了一眼祁燁。
又是緘默了一刻,女子才不緊不慢的出聲:
“燁,我冷。”
男子一頓,神色忽的便恢復成冷冽,起身望了一眼婪妃。
“冷就穿上衣服,回去歇著吧。”
他也不上前替她掩起那半裸的香肩,只是淡淡的回應了一句,便向殿門外走去。婪妃知道他要上朝去了,也不加阻止或撒嬌,目光尾隨他俊挺的背影出了門檻,然後再意味深長的瞟向窗外。
芊澤已不再仰面微笑,而是繼續拾起掃帚,開始打掃剩餘的殘雪。
忽的,紅衣女子絕美的面容,泛起一絲詭譎而興奮的笑容。
※
芊澤敢在天大亮之前,總算是把雪都掃了乾淨。然後她提著贅重的掃把和疲憊的身子出了婪月寢宮。下長長的階梯之時,她迎面見到任姐姐和小苑冷冷的站在拐角之處,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直直望著她。
“任姐姐好,小苑姐姐好。”
這一次,芊澤學乖了,還未到十步之遙便先行躬身請安。
任娉臉色乍青乍白,一雙圓黑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芊澤看。而小苑更是急切先行開口詢問:“芊澤,你……你把雪都掃……掃乾淨了嗎?”
“都掃乾淨了。”
芊澤低著頭,規矩的很。
“都掃了?”任娉又問了句,倒引得芊澤心中疑惑,抬頭瞥了一眼。她見任娉神色不對,心下的疑惑就更大了。
我哪裡做的不對了嗎?
芊澤暗忖,任娉又補上一句:“前殿,側殿的雪,你都掃了,全部都掃乾淨了?”
“回姐姐的話,芊澤全都掃乾淨了,一絲不會懈怠。任姐姐若是不放心,可以隨我去看一看。”芊澤怕是她對自己不放心,便提議道。
“不,不,不!”任娉一聽臉色陰了大半截,她才不肯去了。現在還不知皇上有沒有從寢殿出來,若是碰個正著,一萬顆腦袋都不夠掉。但是,但是為什麼芊澤會沒有事的出來了呢?她把整個寢宮都打掃了,沒有理由不驚動殿裡的人,驚人皇上和婪妃的呀!所有人都知道,皇上駕臨婪妃的寢宮時,就是一隻貓躥進去,那也得抓著砍了,莫說是人了!這是人人心下都有數的規矩,怎麼,怎麼會不奏效呢?
任娉實在是不肯相信,要知道,她憑藉這個方法,已經除掉了不少無知的眼中釘。為什麼獨獨芊澤不中招?難道她知道這個規矩,故意不去,然後也知道自己不敢去檢查,便對著她撒謊?
想到這,任娉想是相通了什麼一般,杏眸一瞠,叉腰一指,怒斥:
“好呀你,誰給了你天大的膽子,對著我撒謊!?”
芊澤大驚失色,她說錯什麼了嗎?她已經老老實實的把活幹完了,沒有對她撒謊啊!
“姐姐,奴婢沒有呀,奴婢真的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