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眉,插著腰思忖,旋即她像想到了什麼一般,一頓:
“去,派人沿著宮闈巡查一遍,我料她定是挖了洞,從地下跑了!”
侍衛們面面相覷,心中對皇后娘娘的突兀改變,雖是訝異不已。但如今皇帝昏迷不醒,刺客逍遙在外,他們也只得聽命於東宮最大。
“是!!”
鱗甲窸窣出聲,人群散去後,上官柳瑩便漫不經心的擊數下掌。殿內的側門,簾幕一拉,兩個面生的公公把反綁著的黑衣男子,推搡進來。桑破傷勢不輕,那把匕首仍是插在胸口,他趔趄兩下,跌在地上。
“該是處置你的時候了。”
桑破聽罷,淒涼一笑:“要殺,便殺了吧……”
他心已死,這女人心狠手辣,手段甚毒,他不過是砧上魚俎,又能奈何?上官柳瑩卻嫵媚一笑,盈盈蹲下身,抬起他的下巴:“我怎捨得你,就這樣死了?”
桑破眸中一驚,無言而望。上官柳瑩靠近他耳畔,朱唇輕吹:“我心裡仍是有你的,桑破,你再幫我最後一次,可好?等安定了,我再給你生個孩子。”她眨了眨仿似無辜的大眼,水波瑩瑩的凝望男子。
男子一頓,冷冷問道:
“你要我做什麼?”
上官柳瑩顯得有些激動,說到:“那芊澤一日不死,我心不安,你回暗燴教去,說是她們下毒害了主上,叫他們一路沿途追殺!!”她不信,聯合官兵與暗燴教人,會追不上兩個柔弱女子?
桑破聽罷,先是一懵,繼而沉默片刻,說到:“你幫我解開繩子。”
上官柳瑩大喜,忙喊人鬆綁。桑破四肢自由後,竟倏地撲向女子,大喝:“你這賤人,如今竟還對我言語蠱惑,你不得好死!!”
女子掙扎,小臉慌亂錯愕:“桑破你瘋了,你鬆開我,鬆開我!!”旁邊兩個年紀輕輕公公也倉惶上前救人。桑破呲牙反身,一掌遊擊,兩人驀然七孔流血,癱倒在地,再無氣息。上官柳瑩見此,心中當真怕了,忙不迭說好話:
“桑破,你冷靜一點,你不記得曾經我對你是怎般好了麼,你怎生捨得?”她泫然欲泣,痴纏的凝望著桑破。桑破黑眸裡閃過絕痛與不捨,他霍得仰面大笑:“哈哈,哈哈!!”
“是啊……”
他深深閉眼。
他怎捨得啊,就算知道她一千一萬個不好,但她只消一句情意綿綿的話,一個在乎愛戀的表情,他就神魂顛倒,任其支配。可他已是對不起主上,對不起教眾,怎生有臉再助紂為虐?
“上官柳瑩,我是捨不得殺你,但我能……”
霍地,桑破抽出自己胸口的斷匕,頓時鮮血迸出,如噴泉般射的上官柳瑩滿臉猩紅。他又驀然回插,正中要害,他黑眸裡最後的一幕,仍是女子的似雪嬌豔。恍惚間,像是回到初見時,月光下她皎潔明媚的輕笑。
“殺自己……”
男子身子一頓。
眸中瞳仁一縮一散,便再也不會動了。
上官柳瑩花容失色,大駭的愣了半晌。片刻舒緩後,她蹣跚的爬出他身下,一抹臉上的鮮紅,竟惡狠狠的踢倒那巍然半跪的屍身。她輕蔑的唾棄,後又氣急敗壞的在殿內疾走。
“芊澤,芊澤!!”
她定不能讓她活了。但旋即,她又想像到什麼一般,豁然開朗:“對了……”
“她身上的魅咒尚未解除,她逃了,不就意味著……”她眉眼一動,尖銳笑起來:“哈哈,哈哈,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芊澤,芊澤!!”
洛羽晴搖醒車裡的芊澤,她夢裡蜷縮成一團,不住的驚悸囈語。她孩子剛沒了,身體弱不禁風,偏偏逃亡途上,不能尋醫治病。洛羽晴只能一拖再拖,只望能披星戴月,早日趕到邊關。料想官兵也不可能追的到那裡。
“芊澤,起來吃些東西,芊澤。”洛羽晴扶起她,先是灌了她一口水。芊澤嗆的咳嗽,倏地睜目。
“羽晴,我怎麼了……”她對這幾日的逃亡,渾然不覺。洛羽晴也不多說,只道:“吃些東西吧,你已兩日滴水未進了。”芊澤清醒了一些,環顧了四周,見馬車停在陌生的密林當中,便知自己已和羽晴出了宮。
她霎時想起祁燁,忙立起身,拽住羽晴的袖襟:“我們走不得,燁他喝了上官柳瑩的藥……”
洛羽晴此刻哪顧得著這些,決然道:“你怎這麼痴心,那男人不過咎由自取。他這般凌辱你,你又何必留戀?”她邊說,便把手裡的麵餅撕開,塞進芊澤的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