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折磨,卻偏偏死不了。這等做法,極盡殘忍,莫殤暗自心忖,主上似乎比起以前,更為暴戾了。
“莫殤,這沒你的事了,你下去吧。”祁燁吩咐他走,邊說邊欲轉身。然而,莫殤卻遲遲不動身,倒是踟躕問道:
“主……主上,屬下有一事甚為不解。”
祁燁止步,冷冷回眸:“何事?”
莫殤額間冷汗涔出,他拭了拭,說到:“主上的藥,向來是屬下配製的。多年來,後宮之中無有人孕有主上之子,為……為何,芊姑娘她……”
他配的藥天下無雙,皇帝斷然不會有子嗣。為什麼這次芊澤卻懷了孩子,難道是他失手?莫殤大為不解。
祁燁聽罷,目光微眯,眉宇間凜然生寒。晨曦之光從窗外射入,卻仿似害怕他一般,在他身前戛然而止。一邊是光明,一邊是黑暗,祁燁卻佇立在這明暗交接之處。
“朕不想解釋這個,你下去吧。”
他拂了拂長袖,莫殤見他似有慍色,便嚇得噤若寒蟬,不敢再多說一個字。他怪自己多言,趕忙下跪:“屬下多言了,屬下多言了。”他叩首過後,連連後退,倉惶而去。然而,一邊疾步而走的他,一邊仍在思忖。
如果說,芊姑娘懷有皇上的孩子,不是他配藥的失敗,那麼,就只能是皇上自己沒有吃藥。
莫非,他是想要個孩子的?
莫殤想時猝然止步,站在長廊的一處怔然發呆。這怎麼可能,主上痛恨魅生的身份,怎會留有魅生做子。可是,如若不是這樣,他怎會不吃藥?
莫殤狐疑不解,而恰時長廊遠處,走來一對說說笑笑的宮女。她們互挽胳膊,嬉笑道:“知道小翠出宮嫁了個好人家麼?”
“是啊,她真是好福氣。”
“上個月來信時,她說她已生了個女娃,長的可像她了呢!”女子掩不住高興,眉飛色舞的說來。兩人雀躍,沒有注意莫殤怪異的視線,徑自走了過去。她們走後,莫殤的腦海裡,倏地閃過一月之前的情形。
他和主上站在一起,他一如既往的擱下調配好的藥汁,恭敬道:“主上,喝藥吧。”
然而,主上卻遲遲未有拿起那碗,反而問了他一句。
“莫殤,你說生個女孩,會不會長的像她娘?”
他說時,眸底仿似有一絲希翼之光,流淌而過。但只是一瞬,便悄然逝去,莫殤哪裡抓的住。當時的他沒有多想,但如今回想起來,他才幡然頓悟。
莫殤撫了撫長鬚,喟嘆一聲。他望向天際,淡淡低吟:“原來主上他……”
也想要一個家。
那下半句話,莫殤沒有說出口。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憧憬,主上的恨,漫無邊際,他收不了手,暗燴教也收不了手。一切的一切在最初的時候,就已經被定死,他們終究要和祁胤,一同覆滅。
帶著恨,與之一同覆滅。
就在莫殤獨自哀慟感慨之時,瀧克正跪在祁燁身下,俯首接命。祁燁殘忍的笑意,經久的噙在嘴畔。他薄唇開合,只說了兩個字。而這兩個字已讓瀧克,大為訝異。然,他並不敢多言,只道:
“屬下遵命,這就起身趕赴漠西。”
祁燁笑出聲來:“你知該如何做,記住,要讓祁明夏救也救不來。”
“是!”
瀧克又是一個狠狠叩首。
七日後,丘都。
璨亮的電光割裂了烏雲密佈的天空,雷聲隆隆,從天際的另頭,滾滾而來。傾盆大雨中,有一隊鱗甲騎兵衝入丘都城門。那城門處的侍衛,見來勢洶洶剛要呵斥詢問來人,那騎兵之首,卻倏地從斗篷下,伸出手來。
他亮出一柄符牌,那兵士便倉惶跪下。
“明夏將軍,可在丘都營中?”
“在的,在的。”
那士兵趕忙點頭。
得到答覆後,這隊騎兵又啟程,策馬飛馳。一隊人掠過丘都街道,全然不顧道上閃躲不及的貧民。他們徑直衝到祁明夏軍營,對著劉欽亮出黃綾包裹的聖旨。
“讓你們將軍出來接旨。”
劉欽見他手持聖旨,雖有心有不甘,卻也不敢造次。他回屋稟告過祁明夏後,祁明夏同他一起出來。
“聖上有旨,命你立即帶領手下軍隊,去圍堵邊國從東逃竄的皇室。”
劉欽聽罷,心有不服,大聲道:“圍堵這些人,用得著將軍親自出馬?”
那騎兵的領頭人卻陰森一笑:“這是聖旨,由不得你們服不服。”他一甩袖,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