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來確實是來了土匪強盜,老牛頭抓緊媳婦的手安慰道: “媳婦別怕,趕緊穿衣服,咱絕對不能讓這幫土匪強盜闖進來,真讓他們進了家,恐怕咱一家人誰也活不了。” 老牛頭說的並非誇大其詞,像這樣的獨家莊,即使出事了,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土匪強盜那可是搶的毫無顧忌。 而且平日裡也聽人們傳言,說有很多土匪非常兇殘,殺人放火姦淫擄掠什麼都能做的出來。 前段時間才聽說有一個村子裡遭了土匪,土匪半夜闖進了一戶人家,把這家男人綁起來,逼問銀錢都藏在哪裡。 男人不肯說,他們就逼問女人,女人一開始也不肯說,只是哭訴著家裡沒錢。 土匪們見兩口子都不肯交代,於是把男人按在地上,一刀就剁了一根手指頭。 男人疼的痛不欲生,喊的撕心裂肺,女人見狀,趕緊把藏在隱秘處的幾塊銀元拿了出來,交給了土匪。 土匪追問還有沒有,女人矢口否認,說再也沒有了。 於是土匪又剁了男人一根手指頭,看著男人痛苦慘嚎,女人急忙又從另一隱秘處拿了些財物交給土匪。 土匪得了財物,再問,女人說這回真沒有了。 土匪當然不信了,於是男人的又一根手指頭沒了。 哭天搶地的女人這次又拿出來一些首飾。 這下可好了,土匪們就一直剁,女人就慢慢的往外拿。 直到後來剁一根手指頭拿不出來了,剁成了兩根,兩根不行剁三根! 最後男人的指頭也剁沒了,女人也實在是拿不出來了,土匪們才罷休,拿著錢財心滿意足的離開。 老牛和媳婦兒當時聽到這個事情的時候,還笑話那女人怎麼那麼蠢,沒成想,土匪強盜這麼快就找到自己家來了。 兩口子當即爬起來,胡亂穿了件衣服。 老牛頭跳下炕,嗆啷一聲提起了立在炕下的一把大鍘刀。 大鍘刀是一直預備著的,兵荒馬亂,人命如草芥的年代,又有野獸侵襲,沒點防身保命的準備怎麼能行? 鍘刀很大,是那種農村用來鍘草的刀,一米多長,二十多厘米寬,刀口鋒利,平日裡鍘草的時候,一大捆玉米杆放到刀下,喀嚓一刀切下去,就可齊齊整整的切斷。 提起大鍘刀,老牛頭就站在了兩孔窯洞中間的過道口一側。 這兩孔窯洞是裡外間,裡間沒有門,只有窗戶,且窗戶也是用山林裡最堅固的櫟木做的,粗如胳膊,就算是虎豹也弄不開,折不斷。 連線外間和裡間的,是一道兩米長的過道,直接從黃土上開鑿出來的,可容一人透過。 媳婦看到丈夫一副沉著的樣子,也冷靜了一些,把孩子抱起來用被子裹好,放在窯洞靠後的地方,防止壞人從窗戶外面扔進來什麼東西傷到孩子。 接著也從牆邊拿起一柄鋼叉,站在丈夫身側,一起守在過道口。 院子外面的土匪叫嚷著又砸門又砸窗,只聽見窯洞裡有孩子哭了幾聲就再沒了動靜,只覺得裡面的人肯定是怕了,越發囂張起來,又喊又罵。 還有土匪叫囂著讓屋裡的人主動開門,說什麼主動開門還能饒你們一命,若是被砸開了門,滅你全家云云。 老牛頭兩口子只是不吭聲,哪裡肯信他們的鬼話! 外面的土匪見屋裡的人不上當,也不再廢話,五六人直管咣咣的撞門。 屋裡,老牛媳婦聽著這劇烈的撞門聲,和土匪們惡狠狠的叫罵聲,心砰砰砰都快跳出了嗓子眼,手裡拿著鋼叉,微微顫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貼緊丈夫後背。 丈夫那寬闊結實的後背,是她現在唯一的依靠和能給她帶來安全感的地方。 老牛頭其實也非常緊張,同樣心臟狂跳,只是他明白,自己現在沒有任何退路,被土匪堵在窯洞裡的他們一家,猶如困獸,對方若是進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黑暗中,老牛頭感受到妻子顫抖的身軀,知道她現在非常恐懼,這一瞬間,他反而不再那麼害怕。 他明白了,自己現在就是這個小家唯一的精神支柱,自己絕對不能慫,自己要是慫了,那就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想通了的老牛一手抓著大鍘刀,一手摟住了妻子的肩膀,低聲說道: “媳婦,別怕,有我在。” 感受到自己媳婦緊張的情緒稍微有些緩解,老牛繼續說: “一會兒你就站在我身側,這過道進來一個,我就砍他一個,要是有我來不及砍的,你就拿叉子先頂一下。” 老牛媳婦緊緊攥著鋼叉手柄,聽到丈夫的安排,心裡安定了許多,用依舊有些顫抖的聲音回道:“嗯!” 老牛見媳婦情緒穩定下來,不再言語,雙手握住鍘刀柄,把鍘刀扛在肩頭,兩眼盯緊過道,做好了全力揮刀的準備。 沒多久,“喀嚓”緊隨著“噗通”兩聲,門閂和頂門柱全部被撞斷,連門板都被撞掉在地上。 隨著門板落地的聲音,老牛兩口子的心也緊緊的揪了起來。 該來的還是來了! 雙手緊緊握住鍘刀柄,捏的手指都有些發僵,老牛感覺自己頭上冷汗都下來了。 到了生死關頭,兩口子精神緊繃,一點都不敢鬆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