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人卻道,“她是個很不討喜的女人。”
如此以來,小小有些鬱悶了,因為她不知道下面該如何接了。
是該說,“誒,那你還記得她那麼清楚作甚?”還是“難道你記她記得那麼清楚就是因為她性子不討喜所以惹著你了?”
想來想去,小小決定自己還是閉嘴好了。
於是她接著聽那人娓娓道來,“誰都知道她性子不好,她脾氣暴戾,跟所有人都處不好,連他爹孃對她也是分外不喜。”
小小漸漸進入角色,心道這人的友人也真是很倒黴呢,照這麼說來不是應該是個很討嫌的女人麼?
“她性子為何如此呢?”小小奇怪之餘不由覺得有些鬱悶,就這個性格,這人到底是看出他倆哪裡像了?
“她性子生來就是孤僻,別人不喜,她就越發往狠裡來的。”那人語帶笑意,面容寧靜,不知為何看得小小心生傷感。
“如此孤僻,倒能與你好生相處?”
“你可不知,我與她初逢之時,鬧出多大的笑話,”他話音未落,一陣寒風拂來,冷不丁地凍了小小一哆嗦。
那人才像是剛剛驚覺一般,道,“你可是覺得冷了?倒是我疏忽了,這幻境由我真身而成,尋常人是忍受不得的。”
言罷,他大袖一揮,如同走馬觀花一般,眼前情景迅速改變,從漫無邊際的銀白之地化作百花盛開,鳥語花香。
“真美啊!”眼前湖光水色,說是人間仙境也不為過啊!小小突然想起戲文中的一句話來,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襯著眼前之境不是正好!
“美麼?”那人清澈的聲音微微有些怔忪,在這一片花海中,他一身銀白倒顯得十分突兀,甚至讓小小覺得有些淒涼。
“自然是美的!這也是你所營造的幻境麼?”小小立在那花叢中央,周圍大片大片不知名的紅色花朵齊齊開放,粉白的蝶兒翩躚飛過,間帶著幽然的花香環繞在鼻尖,讓人忍不住流連忘返,沉浸於此。
那人呆立半晌,淺灰色的眸子中似有千言萬語一般,最終化作口中的一絲嘆息,“這是我按照她的意思製造的幻境,紅花碧水,彩蝶飛飛……只可惜我無法親眼看看眼前的這幅美景。”
小小聞言一愣,這才發現那人的眸子並非是灰色,細看之下竟是被一層灰濛濛的東西所籠罩。
這個人……竟是盲的。
“真的很美麼?”那人神情有些嚮往地對著小小,灰色的眸子中沒有一絲光彩。
面對著他的疑問,小小隻覺的喉頭有些發緊,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麼,這時候似乎說什麼也沒有意義。
同情麼?不是
只是有些感慨一下而已,這人必是很珍惜他那位友人,在他黑色的歲月中增添了一抹亮色。
卻像是流星一般稍縱即逝。
“她告訴我,金是太陽之色,白是寒冷之色……而我有生之年,僅僅只是看懂了一個顏色,紅。那是鮮血的顏色,刺鼻的血腥味,那便是紅。”
對於有的人來說,回憶也許會支援他渡過千年萬年的孤獨,但卻也像一道牢牢的桎梧將自己困住,永遠也出不得。
那人沉默著,彷彿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小小立在一旁耐心地等候著,沒有打擾。
百花依舊盛開,卻抵擋不住那份蕭索之意。
良久,那人才像是從夢中驚醒一般看向小小,露出一絲歉然的笑容道,“浪費了你不少時間吧,是我失禮了。”
小小搖頭,“哪裡,我倒是也為你那位友人感到遺憾了。”
那人微笑,“時間也不多了,現在我便送你出去吧。”
小小點頭,“也好,麻煩你了。”
冰雪再度覆蓋整個世界,而那人的身影彷彿融入那漫天的風雪中一般不見蹤影。
“那凝霜城裡只有一個寶貝,在那偏殿小閣佛前的蒲團下面……”那人的身影依稀在耳。
小小聞言大吼一聲,“你名喚什麼?以後還能再見麼?”
寒風夾雜著那人清冽的聲音漸行漸遠,“孤霜。”
孤霜,原來他叫孤霜。小小心中悵然若失,心道以後應是再也不會見到那人了,因為她所見到的只是孤霜本體留在圓陣中的一抹意念而已。
而真正的孤霜呢?
還在懷念他的友人麼?在那茫茫的黑暗中,日日夜夜……
風雪盡數褪去,銀白色的城池逐漸顯露在小小面前。
推開巨大的宮門,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