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高處的耳目尚在,此刻已經發揮不出作用了,濃煙烈火已經將整座兵營變成一鍋粥,只能看到到處晃動的人影,而無法分辨誰是誰。
一時間,滿場火焰的蓽撥之聲、士兵們的喊叫聲、罵娘聲、咳嗽聲,、惹火上身之後的慘叫聲不絕於耳,整個兵營像是頭髮絲炒韭菜,亂的一塌糊塗。
蘇錦等五人蒙著尿溼的布巾拼命往東面牆頭衝去,一路上凡是碰見在煙塵中亂竄的身影,便毫不猶豫的揮刀砍翻,此舉顯然在亂紛紛的情形之下不太明智,很快他們的存在便被亂跑亂尋計程車兵們發現了;眾士兵相互呼叫著指點著蘇錦等人的方位,頓時數隊士兵在官長的逼迫下往東急追過來。
五人殺出一條血路,終於抵達東營牆下,王朝趙虎伸手丟擲鉤索掛上,大吼道:“馬漢帶著公子爺先走,我和趙虎兄弟斷後。”
蘇錦也不推辭,抓住繩索往牆上爬,上了營牆之上他們才發現犯了個錯誤,此時正好暴露在南邊箭塔上計程車兵的目光之下,行蹤已經完全的暴露,箭塔上計程車兵立刻發出訊號,同時弓箭齊射將牆頭上的眾人籠罩。
馬漢揮起彎刀舞成一片光圈,磕飛射來的箭支,卻聽到身邊一聲悶哼,轉眼看去,頓時驚叫出聲;蘇錦的大腿上釘著一隻羽箭,從上方斜射而進,從下方內側穿出,頓時血流如注,蘇錦痛的面如金紙。
斷後的王朝爬上牆頭,一眼看見蘇錦中箭,急的大罵:“馬漢,你這蠢貨,自己沒受傷,倒讓公子爺中了箭,你是怎麼保護的?”
馬漢汗珠滾滾無言以對,蘇錦咬牙顫聲道:“不礙事,快走快走。”
王朝一把抱住蘇錦湧身跳下牆頭,幾人緊跟著跳下,急速的往兩邊破敗的房舍和樹叢中衝,衝出十幾步願,便看見南邊一隊夏軍士兵已經大喊著掩殺過來;正是在營牆上的暴露,讓夏軍將官急速的調集了一隻外營士兵前來捉拿。
王朝將蘇錦往馬漢身上一放,叫道:“馬漢,帶著公子爺先走,我帶著兩位兄弟抵擋一陣。”
馬漢叫道:“你帶著公子爺走,我來抵擋,是我害的公子爺受了傷。”
王朝跺腳罵道:“這時候你還不聽我話,你氣死我了。”
蘇錦忍住疼痛道:“都別爭了,要走一起走,聽著,直接跑肯定是沒戲,他們定然會調集軍隊四方圍堵,我們要趕緊尋個地方先躲藏起來,我和張龍的傷口要趕緊止血,否則會流血而死;先衝進廢墟樹叢中,那裡也便於禦敵。”
王朝二話不說背起蘇錦便往幾十步外的廢墟樹林中奔去,夏軍士兵鼓譟吶喊追殺過來,衝進廢棄的房舍樹叢中搜尋;黑漆漆的天光幫了蘇錦等人的大忙,廢棄的房舍間縱橫的巷道和殘垣斷壁也給了他們騰挪的空間,也幸虧這隊士兵的人數只有兩百多人,大部分計程車兵都衝進內營一時趕不及過來,兩百士兵要想在大片的廢墟中搜尋快速逃命的五人確實要花些時間,而就在他們一寸寸的小心翼翼的翻找的時候,王朝已經按照蘇錦的指點,從東折而往南,再往西奔行了一會兒,來到了那座有著高大佛塔的寺廟後牆外。
他們沒有急於脫離軍營左近範圍的原因便是,蘇錦的腿上鮮血淋漓流血不止,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急需要尋個地方止血。而且眾人都知道,從軍營著火到現在,會州府衙和駐軍肯定已經得到了訊息,正從四面八方調集官兵趕來,此刻貿然脫離廢墟的保護,那是自投羅網,只能先找地方躲藏起來,再做計較。
眾人翻過圍牆進了破敗的佛塔之中,這才鬆了一口氣,待尋了個避光的角落吹亮火折一照張龍和蘇錦的傷勢,眾人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張龍是肩頭中了一箭,他當時便伸手拔了出來,仗著一股悍勇之氣支撐到現在,肩頭上的傷口在不斷的流血,此刻已經有潰爛之象;而蘇錦箭傷的位置極其尷尬,箭支穿大腿而過,從內側穿出,只差分毫便廢了命。根子,簡直險之又險;但傷口也是流血過多,顯然是傷了血管,整個人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
“怎麼辦?怎麼辦?”王朝叉著手不知所措,馬漢趙虎也是記得亂轉。
蘇錦用微弱的聲音道:“拔了箭支,……我懷中有藥……先敷上藥再說。”
王朝伸手在蘇錦懷中摸出一堆物事來,蘇錦看著一隻小小的瓷瓶點了點頭道:“就是這瓶藥。”那正是在廬州時小嫻兒打破蘇錦的額頭之時,晏碧雲親自上門致歉並送給蘇錦敷傷的藥,蘇錦珍而重之的一直帶在身邊。
王朝用彎刀小心翼翼的將箭尖透出的部分割斷,伸手攥住箭尾顫聲道:“公子爺,忍著點,我要拔箭了。”